崔淑英还在问。

“你们现在就要出院吗...？这么晚了...目前床位不是那么紧缺的。”小护士提醒。

崔冉没有理会，径直扶着女人下楼。

“那个...！”

小护士鼓起勇气追上去，在崔冉身侧问道：“你要不要...和我加个微信？阿姨回去之后还是有很多注意事项的，我可以发给你。”

“............”

崔冉一眼就看出对方什么心思。

“我们昊昊早就有女朋友了！”

崔淑英先一步替崔冉回答了。

“你...你有女朋友啊？”

小护士看到崔冉点头，有些尴尬地跑了。

崔冉脑海闪过季云鹤的身影，心情烦躁不已，很快带着女人离开医院。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进厨房吗？我又不是不给你饭吃！每天好吃好喝的端到你面前，你还是非要给我找麻烦？！”

一坐上车，崔冉就不耐烦地问副驾驶的崔淑英。

“昊昊...妈错了，妈真的知道错了...你总是好几天不回家，妈想给你煮点你爱吃的山药粥，等你回来一起吃，因为想加点杂粮，太硬了，电饭煲煮不烂，所以就把高压锅拿出来用了，怪妈这脑袋糊涂，一下忘了时间，水都烧干了...”

崔淑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坐在副驾驶上，抓着崔冉的手，“昊昊...你别生气了，妈以后不进厨房了行不行？别生气了...”

“............”

崔冉咬咬牙，甩开女人的手，然后启动车子。

崔淑英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神游了一会儿后，时不时笑起来，时不时被车窗外的夜景吸引，又因为呼吸让车窗起雾而开始在车窗上写起字来。

“崔...昊...”

崔淑英像是完全忘记今晚的事，一边写着，一边看向崔冉，“昊昊快看，妈写了个你的名字！”

“............”

崔冉依旧没理会，只是攥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那轻飘飘写在车窗雾气上的名字，却像是用一把刀刻在她心尖上，每一笔都带着痛...

车子很快开到一片僻静的别墅区。

崔冉把崔淑英送了回去，然后点开一个未命名的群聊发了条消息出去。

『从明天开始你们全天轮班照顾崔淑英，钱不是问题，就算你们看到她回屋睡觉，也不准离开半步。』

发完，崔冉把手机扔到副驾驶。

车子漫无目的地开着，却开回了云府，路过10栋、11栋，停在了12栋门前。

看着黑漆漆人去楼空的12栋，崔冉深吸一口气趴在方向盘上。

「我能往前走了，你呢？」

崔冉又想起了季云鹤的话。

寂静中，思念歇斯底里，在脑海轰鸣不休...

叩叩——

敲车窗的声音。

崔冉抬头，看到沈铉安站在车门边。

“？”

她愣了一下，然后打开车门下车，质问道：“这都几点了沈铉安？之前身体那样一点记性也不长是不是？明天不用工作了？回去睡觉！”

沈铉安看着崔冉，又看了看黑漆漆的12栋方向。

她什么也没说，轻轻抱住了崔冉。

“冉姐，我小时候，我姑偶尔会回家给我开家长会，但因为外地的工作忙，路程又远，当天开完家长会她就要赶回去，即使我放学后一路跑着回家，也没法再看见她，只有漆黑的空荡房间。

每一次她走，我都会看着她坐过的床、椅子，用过没来得及收起的水杯发呆，会觉得心里一瞬间空落落的。

直到长大后我才明白，我当时太贪恋那种美好，所以在转瞬即逝的时候患得患失，心里落空，难受得就像是死去一样。”

沈铉安看着沉默的崔冉，挽着崔冉的手臂，两个人慢慢往10栋走。

“其实现在我对顾繁也有一样的感受。冉姐，你要是也有这种感受，那就是和我一样，潜意识把某个人当做是家人了吧？”

沈铉安在看到季云鹤出现在韩家发布会后，就在担心崔冉，愣是等到了晚上。

“............”

崔冉从没像沈铉安这样想过。

她一直以来，都把季云鹤当做是......

不。或许...不是伴侣。

而是假借伴侣名义的...

所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