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素茗接过,打开后,目光一怔。
照片上,正是顾恒宗和阮文景的合照。
“爷爷...”
她捧着相簿,细细地看着。
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爷爷阮文景了。
她曾留有过爷爷阮文景的照片,但因为照片的边角锋利,能够划破手腕,这一类的危险物品全都被收走了。
以至于她在思念时,只能坐在病房里空想。
没有人明白,那是世界上最爱她的爷爷的照片,她恨不得每分每秒保护好、藏起来,又怎么会用鲜血弄脏?
“素茗,好久不见了,我是顾恒宗,你爷爷的好友。那年见你的时候你还太小,一定不记得了。”
顾恒宗让院长出去后,独自走到阮素茗跟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阮素茗,心疼的感受涌上来,难以言喻。
小时候还白白胖胖被抱在怀里,现在却消瘦得连病号服都撑不起来,不见多少肉,骨骼明显。当年被阮文景捧在手里都怕化了的阮家小公主,竟然落到这步。
“爷爷对不起你,小素茗。我没想到文景一走,同样身为阮家人的你,会变成这样。”
顾恒宗看着阮素茗,内心自责又愧疚,“要是当年文景走的时候,我再多去找阮家人几次,说不定就能问到你的下落了...”
“............”
阮素茗的视线从相簿上移开,移到顾恒宗身上,落在顾恒宗的白发上。
“最后见我爷爷的时候,他比现在的你年轻许多,要是他还在的话,也会像你一样,满头白发吗?”
她看着眼前这位别人的爷爷,想象着自己爷爷尚在的画面。
片刻间,红了眼圈。
“你说你姓顾?”
阮素茗强压下泪意,再一次没有让眼泪落下。
顾恒宗点了点头,“我是顾繁的爷爷。小繁和我说了你的事,否则我这一辈子,到了下面见到文景,还蒙在鼓里。”
“你是顾繁的爷爷...还是我爷爷的好友?那...繁哥也早就知道?”
阮素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知道。”
紧接着,就听顾恒宗说道:
“我和你爷爷可是莫逆之交。你妈妈怀着你的时候,我儿媳正好怀着小繁,那时候,我们两家还给你指腹为婚,只是没想到文景他...”
一声叹息,结束了话题。
“............”
阮素茗黯淡的眸中一亮。
“指腹为婚?你的意思是...我和繁哥...在那时候就有婚约吗?”
她盯着顾恒宗,向对方确认着。
“没错。”
顾恒宗没有隐瞒,“任它桃李争欢赏,不为繁华易素心。当时你的名字,还是和小繁相配着来的,都在下半阙。”
“............”
阮素茗随即便猜到,顾繁很有可能也知道婚约的事,只不过没有提。
“所以为什么没有履行呢,是因为我爷爷死了,指腹为婚的人死了,就不再作数了,是吗?”她问。
她此刻心中不由得想,如果当年顾家有人能救她,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我从没这样想啊。当年文景走了,我一次次去阮家,我想见文景最后一面,也想看看你,但每一次都被阮家人拒之门外,他们说文景已经下葬,说你太过伤心不便见人,每一次,都把我拒在门外!”
顾恒宗越说,心中越发气愤。
阮素茗是阮文景的亲孙女,是阮家的人,他们怎么能把一个那么小的孩子送到这里来...
病房里沉寂良久。
“爷爷...?”
阮素茗忽然开口,看向错愕的顾恒宗,问:“我能这样叫你吗?”
“...能!当然能!好孩子...”
顾恒宗心疼地摸了摸阮素茗的头,慈祥道:“我今天向院长打听了你的情况,他说你最近的情况很稳定,只要你通过评估,就有出院的希望,到时候,你就来爷爷家里,只要爷爷还在一天,就一定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你的人生还长,以后会好的,都会好的...”
“............”
阮素茗暗自一笑。
出院的希望吗...
都会好的吗?...
虽然她觉得顾恒宗的话可笑,却还是下意识想如果是自己的爷爷对自己说这番话,会有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