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明白,为什么长大后就不一样了。咱爸还是咱爸,人就在那儿站着没有变!可为什么?他在我想要做漫画家的时候泼冷水、在我拒绝相亲的时候极力反对、在我不想去公司的时候用老旧的思想教育我...
在我坦诚和身为至亲的他说明一切和决心后,他不像小时候那么有耐心,他不问我的爱因何而起,不问沈铉安和沐窈窈有多爱我,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传宗接代,只在乎外人的看法!”
顾繁说完,只觉得内心再一次对顾承晔感到失望。
顾言若沉默良久,只道:
“或许你说的这些,一直本该是由母亲来做的。我说的,是只有亲生母亲才能做到的,小妈做不到的。
从咱爸咱妈离婚开始,你还小的时候,他就一边在做父亲,一边在做母亲,现在他看着你渐渐成长了,才褪去了‘母亲’的身份,但你还没有习惯,以为他变了。
其实爸他本身就是严父,只是为了你,才在你小时候当了一回‘慈母’。”
“............”
顾繁心中一震。
顾言若像是点破了他心里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教他换了个角度去看顾承晔这所谓的改变。
“所以我才说,他需要时间,你也需要。他是需要时间慢慢理解你热爱的理想,了解你喜欢的人,而你,也需要时间好好看清楚他本来的样子。”顾言若道。
毕竟人都是不完美的,初见像深潭,只能看得见平缓,但随着时间,随着生活中的风雨,缺点就会一点一点浮出水面,像从漂亮的海里升起的各种垃圾。
相处最久的家人,缺点会最先浮现。在从你觉得碍眼,到毫无任何厌烦地直面,这之间的过程,才叫亲情。
“我明白了...姐。”
顾繁垂下头,懊悔又一次涌上心头。
连身为养女的顾言若都懂得顾承晔的变化,而他居然一直在误解。
“你今天说不结婚,只和她们恋爱的决定,我个人的态度也是希望你再慎重考虑,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人生大事,而作为家人,我必须要说。”顾言若道。
“好...”顾繁点头,心甘情愿地妥协:
“结婚这件事...我会再慎重考虑。”
...
与此同时,顾家三人还神情凝重的坐在客厅。
“顾总,小姐和少爷的车在楼下停了一会,现在才走。”
佣人汇报道。
“估计是诺诺跟他聊了几句。我现在就指望他能回头是岸,他这倔驴似的脾气简直跟他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顾承晔气道。
当年他明明从何羡星眼里看出不舍,可对方却还是选择不顺应他的计谋,一走了之,除了顾繁需要的时候不回来,还说下一句‘赌桌下赌,输得起,但赌桌上,必须赢’这样年少轻狂的话。
每次他看到何羡星现在眼里的后悔,他就不想让顾繁也一样因为倔脾气而同样的后悔。
“说实在的,小繁这样连相亲都抗拒的孩子,我都没想到他能一下子铁树开两朵花。”
顾恒宗笑着说道。
“爸,就说您心态好啊,自己孙子脚踏两条船,您还能笑得出来。”顾承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依我看,小繁现在年少,身上那股越来越重的桀骜劲儿,和你当初跑到我面前说这辈子非羡星不可的样子,也是一模一样啊。”
顾恒宗再一次说中顾承晔。
想当年顾承晔为了让他同意婚事,还以不同意就跪地不起、终身不娶这种话来威胁他呢。
一旁的萧月晴也忍俊不禁,对顾承晔道:“你说小繁脚踏两条船,但他宁可不结婚,不让任何人处于第三人的位置,这不就是想把这两条船负责到底吗?我倒觉得能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小繁确实是长大了,成长了。”
“...就知道你和爸是一伙的。他现在敢左拥右抱,以后就敢开后宫!看你们到时候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顾承晔忽然感觉自己被这个家孤立了。
顾恒宗冷哼一声,“我早就说,你该和月晴一起出去旅旅游,散散心,释放一下压力,现在天天在工作上压力自己,还把那严肃无趣的人生强加在小繁身上,诺诺就是被你给教成工作狂了。”
说完,老爷子就站起身,让佣人搀扶着回房去了。
“不是爸...我?我压力...我...”
顾承晔只觉得百口难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