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晋王就藩(1 / 2)

乾清宫檐角的铜铃在风中轻响,惊起几只寒鸦掠过宫墙。

朱文正与铁柱并肩走出殿门时,晨光正漫过奉天殿的琉璃瓦,将父子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铁柱掌心的金印烙着龟纹,在初阳下泛着冷光,而腰间三叔的玉佩却还带着父亲昨夜为他系佩时的体温。

“疼吗?”朱文正忽然驻足,望着儿子额角未干的血痕。方才在殿内,铁柱磕头时过猛,青砖混着血迹,在额头上划出细碎的红痕。

铁柱摸了摸额角,牵强一笑:“不疼。”

“你小娘……”朱文正忽然转身,披风扫过铁柱手背,“她昨夜在佛堂跪了整宿,求菩萨保佑你平安。”他的声音低下去,混着宫墙下的风声。

铁柱喉头一哽,想起昨夜母亲替他收拾行囊的背影。檀香木箱里,叠着十二套常服,最底层压着个锦囊,里面装着他周岁时穿的虎头靴。

“父亲,”铁柱突然抓住朱文正的手腕,“皇爷爷允我以子礼侍奉您,是不是……是不是以后还能喊您父亲?”

“在晋王府,你是晋王朱赞煊。”朱文正转身走向宫门前的拴马桩,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冷,“只有回到英王府,你才能是铁柱。”

铁柱望着父亲僵硬的背影,突然明白,有些话永远不能说出口。

回到英王府时,顾小曼正跪在祠堂前,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喃喃自语。

“娘!”铁柱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触到她冰凉的指尖。

顾小曼抬头望着儿子腰间的金印,突然笑出声,又哭着将他搂进怀里:“咱们铁柱长大了,真的要去当晋王了……”

她的发间还缠着晨露,显然是天未亮就跪在祠堂。铁柱闻到母亲身上淡淡的艾草香,那是她昨夜替他缝制护心镜时,熏染了整夜的味道。

“娘给你备了些东西,”顾小曼从袖中掏出个锦盒,“里面有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蜜饯……”

“够了!”朱文正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絮叨,“他是去镇守边疆,不是去春游!”

他望着妻子通红的眼眶,突然转身走向书房,靴跟在青砖上敲出急促的节奏,“戌时三刻,带铁柱去校场。”

顾小曼望着丈夫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抚上儿子额角的伤痕,指尖颤抖:“疼吗?娘去给你拿金疮药……”

“不疼。”铁柱抓住母亲的手,他突然想起七岁那年,自己在演武场被马踢伤,母亲整夜守在床边,用温毛巾一遍遍替他冷敷。

戌时三刻,英王府演武场。月光映着积雪,照得兵器架上的刀枪泛着冷光。

“晋陵有三宝:战马、海盐、高丽参。”朱文正突然开口,刀刃在雪地上划出深沟,“但最紧要的,是民心。”

铁柱握紧腰间的佩剑,剑柄上的缠绳是母亲新换的,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他望着父亲在月光下起伏的背影,突然发现,那个在朝堂上威严赫赫的英王,此刻只是个普通的父亲,在用自己的方式谆谆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