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确顺利,李成桂大军几乎占据开京,倭军一到,迅速击溃李成桂的军队,将其逼到鸭绿江畔,几乎灭掉他。
如果明军不来的话,他此时应该已经对高丽动手了,将高丽纳入大日本领土,作为跳板,进军中土。
可惜,明军来了,携火炮之威,摧枯拉朽般将他们击溃,他从来没见过那种神器,似乎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斯波义将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高丽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王禑殿下,你这是在跪迎本将吗?”
高丽王又羞又恼,顾不上斯波义将直呼他的大名,慌乱中做出一个下犬式的动作,强装镇定道:\"哎呀,今日阳光甚好,活动活动筋骨。\"
斯波义将冷哼一声:\"八嘎!还不快上船?明军的追兵就要到了!\"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铠甲上的金属片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王禑狼狈地爬起来,心中又羞又怒。但此刻性命攸关,他只能忍下这份羞辱。
登船时,他偷偷瞥了一眼斯波义将,发现对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
咸涩的海风卷着浪花拍打在船舷,高丽王攥着甲板栏杆的手指节发白。
望着斯波义将腰间寒光凛冽的武士刀,他喉咙滚动两下,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斯波将军,恳请贵国护送本王前往京都,面见征夷大将军足利公。\"
斯波义将擦拭着刀刃的动作一顿,抬眼望向这个狼狈的高丽王。
月光勾勒出塌陷的眼窝与杂乱的胡须,曾经华贵的锦袍沾满泥污,哪里还有半点王室威仪?
他嗤笑一声,刀尖挑起高丽王垂落的冠带:\"殿下可知,如今的高丽,在大将军眼中不过是块烧焦的肉?\"
王禑脸色骤变,却强撑着挺直脊背:\"足利公与本王曾有盟约!愿与本王守望相助......\"
\"守望相助?\"斯波义将突然大笑,震得甲板上的油灯都跟着摇晃,\"殿下坐拥高丽时,的确可以守望相助,如若殿下再失去耽罗岛,既不得守望,又如何相助?\"
\"殿下怕是忘了,蒙元铁骑踏破江华岛时,高丽军民犹能坚守四十年。\"他猛地收刀入鞘,惊得高丽王后退半步,\"耽罗岛才是您该去的地方。\"
郑梦周突然跪行上前,袍角沾满海水:\"殿下,斯波将军所言极是!耽罗岛有天然良港,蒙元遗留的造船厂能打造百艘战船,岛上牧马场可育万匹战马......\"
他苍老的声音带着颤抖,\"只要守住耽罗,高丽尚有复兴之机!\"
斯波义将摩挲着腰间的刀镡,眯起眼睛:\"郑丞相倒是看得明白。\"
他转向王禑,语气陡然严厉,\"大将军说了,耽罗岛就是高丽最后的屏障。若殿下执意去京都,就把脑袋留在船上吧。\"
高丽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咸腥的血味在口腔蔓延。他想起在开京的场景,即便有权臣当道,但他还算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如今却要仰仗倭人的鼻息,连选择逃亡之地的权利都没有。
\"好,我去耽罗。\"他咬牙吐出这句话,转身时,郑梦周看见年轻君王眼角未拭去的水光。
船帆在风中猎猎作响,斯波义将望着王禑孤寂的背影,低声对副将道:\"传令下去,明日卯时抵达耽罗。让岛上驻军在码头备好三百桶桐油——若明军追来,就烧了整个造船厂。\"
他握紧腰间短刀,寒光映出眼底的算计:\"足利公要的,从来不是一个活着的高丽王,而是悬在大明脖颈上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