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犁河谷,翠绿的苜蓿如海浪般起伏,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香。
东察合台汗国,经过王保保怯薛军的残酷镇压,已经彻底被他掌握,幸赖大明近几年休养生息之政策,他也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不过却不敢和元朝有任何关系,不敢自称大元,而是改称亦力把里国,即伊犁国,与大明也开边互市。
在伊犁城的高墙上,大汗王保保身着华丽的长袍,腰间佩着镶嵌宝石的弯刀,目光凝重地望着远方。
一支满载羊毛的汉商车队正缓缓向东行进,长长的队伍在广袤的草原上蜿蜒,仿佛一条黑色的巨龙。
王保保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不甘,他知道,随着这些车队的离去,汗国的财富正源源不断地流向大明。
“大汗,这是最新的账本。”权臣忽歹达匆匆赶来,手中紧握着一卷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汗国的财政收支情况。
王保保久居汉地,从汉人身上学会了不少治理国家的策略,对财政颇为关心。
王保保接过羊皮卷,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数字。刹那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粗略估算,每年流入大明的财富可达二十万金币,三百万银币,而汗国国库也不过只有几十万金银币。这触目惊心的数字,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脏。
“怎么会这样!”王保保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震惊,他的手紧紧地攥着羊皮卷。
忽歹达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大汗,更糟糕的是,大明商人已经控制了西域七成的茶叶与瓷器贸易。如今,咱们的贵族想要喝上一口茶,用上一件瓷器,都得看汉人的脸色。”
王保保愤怒地将羊皮卷扔在地上,望向城南那座金碧辉煌的寺庙。阳光洒在寺庙的尖塔上,泛着耀眼的金光。
那是用十车玉石换来的建材,曾经象征着汗国的荣耀和财富,如今却显得那么讽刺。
“大汗,今年汗国毛纺织作坊关了七成。”忽歹达再次展开羊皮账本,上面用朱砂标着更加触目惊心的数字,“大明棉布输入量激增四倍,本土毛毡价格暴跌六成。”
“牧民们发现,卖三斤羊毛换的钱,能买两匹汉布,比自己织毡还划算。”忽歹达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长此以往,咱们的毛纺织业就要彻底完了。”
王保保听后,怒不可遏,一把捏碎了手中的汉地瓷杯。锋利的碎片扎进掌心,鲜血顺着手指滴落,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心中只有无尽的怒火。
“大明人用铁铸的机器碾碎了咱们的纺锤!”王保保的声音在城墙之上回荡。
他望向帐外,几个牧民正穿着松江布袍搬运羊毛,布面上的云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再不想办法,明年连哈屯的衣衫都要向大明商人去买!”
大汗的妻子若是穿着汉人的衣衫,那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