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着蓝底白花裙的妇人,明明可以离开中原,去江南找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好好的养活自己。
那穿着丫鬟装的妇人,明明可以回了雇主家后好好生活,再给自己找一个如意郎君开始新的生活。
那马车里的老妇人,明明可以在那六个女儿面前忏悔一番后,开启在六个女儿的家中轮番养老的生活,或者是在老的动弹不得的时候让那六个女儿花点银钞给自己请个丫鬟来照料自己的生活。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一个二个的要在知道自己的夫君、儿子已经死亡了的情况下,已经被不明物体占据身体了的情况下,已经会对自己的生命安全产生危害的情况下,还要带着他们离开呢?
云纤梦明白,这些女性明知丈夫或儿子已被恶灵控制,却仍选择以命相护的行为,深刻反映了封建的社会观念对女性的多重压迫与精神枷锁。
因为封建的社会观念将女性贞洁视为家族荣誉的象征,贞节牌坊不仅是官方表彰,更是宗族抬高声望的工具 。如老年妇人所言“他是我的儿子!他得给我养老”,这种“以子为天”的观念实则是父权制下女性价值被捆绑于家族延续的体现。女性若选择抛弃“不洁”躯体,不仅会被宗族唾弃,更可能失去生存资源,如财产继承权 。
妇人们坚持“丈夫只是太累了而已”,实则是社会规训下对“死亡即失节”的恐惧——承认丈夫死亡意味着自身贞洁的崩塌,可能招致“克夫”罪名与家族排斥 。
封建社会的女性缺乏财产权与教育机会,婚姻是其唯一生存保障。如蓝底白花裙妇人提到“生不出儿子就被婆婆责骂”,暗示其经济来源完全依赖夫家。若放弃“活着的丈夫”,她将面临流离失所的风险,甚至被宗族视为“丧门星”而遭驱逐 。
民间信仰常将女性与不祥关联,如克夫、灾星。妇人们坚持“丈夫未死”,或隐含对“被恶灵附体等于女性自身不洁”的恐惧,若承认或者是导致躯体的死亡,她们将被视为灾祸源头,承受更残酷的迫害 。
老年妇人哀叹“六个女儿不如一个儿子”,折射出重男轻女观念下女性对子嗣的畸形依赖。在缺乏社会保障的时代,儿子被视为养老唯一依靠,即便其躯体已被恶灵占据,仍是女性维系生存合法性的“工具” 。
即使如方淳意所言“人各有命”,这些女性仍困于千年文化惯性。传统女性形象的消亡需经济独立与思想觉醒,而她们尚未突破“依附型人格”的桎梏。
宗族长老通过贞节牌坊等制度性暴力,将女性物化为“道德符号”。“贞节牌坊”虽未直接出现,但妇人言行已暴露其精神被规训的痕迹——她们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敢挑战“男性主导”的生死定义权 。
这些女性的悲剧,本质是封建礼教、宗法制度与经济压迫共同酿成的集体惨剧。她们以血肉之躯守护的并非“丈夫”,而是自身在男权社会中的最后一点“合法性”。
正如后世的一位老妇人她临终醒悟,她临终前对她儿媳妇儿所说:“千万别学我,赶紧改嫁”——但觉醒的代价,往往是孤独与毁灭。这样的场面其实是撕开了传统道德温情面纱下的血腥真相,叩问着人性与制度、自由与枷锁的永恒冲突。
就这样,这三个女人死在了带着丈夫、儿子的尸体回家的路上,云纤梦长叹一声道“方淳意,就像你说的一样,人各有命,但是……咱们不能让没了命的他们去祸害别人去……”
说话间这三具被啃咬至死的女人从地上僵硬的爬起,她们与他们的丈夫一样张着血盆大口,口眼歪斜着朝着众人缓缓走来,身体的内脏随着她们的走动一摇一晃的在空气里摇晃着,场面一度令人作呕。
云纤梦的星辰发簪骤然迸发幽蓝寒光,冰晶沿着被恶灵附体的男人关节蔓延。她旋身将发簪掷向空中,刺骨寒意化作霜网笼罩战场,被控制的尸体动作骤然迟缓。
\"破!\"叶井阑的骨刀短剑迸发墨绿藤蔓,菟丝花缠绕住四具男尸,滕蔓戳进他们的皮肤里在体内找寻着引魂灯的踪迹,与之将四具尸体体内的引魂灯与肉身剥离,引魂灯被藤蔓在心脏位置找到,心脏早已被引魂灯吞噬,人体内的血液成了心脏的供应材料。
青岑有些犹豫的声音传入叶井阑的耳中“主人,这些人体内的引魂灯若是从他们的心脏处剥离,他们就彻底死去了。”
叶井阑眉头紧皱,心中天人交战,这些人被恶灵控制,本就痛苦不堪,可剥离引魂灯他们便会彻底死去。但不这么做,他们会继续害人。
这时,云纤梦喊道:“叶井阑,没时间犹豫了,他们已无生机,不能再让他们危害更多人!”
叶井阑咬咬牙,心底对青岑说道“将引魂灯在他们体内搅碎。”
青岑听令后回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