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帐内弥漫着浓烈的奶酒香气,鎏金铜炉中燃烧的苏合香与羊皮毡的气息交织缠绕。
也先搂着新纳的塔娜王妃斜倚在虎皮褥上,指尖随意拨弄着她发间镶嵌的东珠,听着帐外传来的马头琴声渐弱。忽有亲兵掀帘而入,在帐口重重叩首,额角几乎触到沾满血渍的羊毛地毯。
\"大汗!赵岩的密信...断了联系!\"亲兵声音发颤,\"最新急报说,他的首级已悬于午门!\"
也先揽着塔娜的手臂骤然收紧,王妃发出一声娇呼。
鎏金酒盏被碰落在地,玛瑙酒盅在绒毯上滚出半圈,殷红的酒液蜿蜒如血,浸透了绣着狼图腾的织锦。\"不可能!\"也先霍然起身,裘皮大氅扫落几案上的骨制箭簇,\"半月前他还说已布下天罗地网,那封密信...\"
话音未落,帐外又传来急促脚步声。老萨满裹着缀满铜铃的黑袍冲进来,脖颈间悬挂的狼牙护身符相互撞击,发出细碎的声响。\"大汗!东方有异象!昨夜启明星黯淡无光,天狼星却红得滴血!\"萨满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帐外,\"此乃大军折损之兆!\"
也先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大步走到牛皮绘制的大明舆图前,指尖重重按在宣府镇的位置:\"立刻派人联络徐有贞!就算赵岩已死,我们的骑兵也该...\"话未说完,帐外突然传来哭嚎声——是赵岩派来的密使,此刻披头散发,怀中抱着浸透血污的包裹。
\"大汗!赵大人临终前让我务必将这个...这个...\"密使浑身颤抖着解开布包,露出半截焦黑的信笺,边缘还残留着白虎纹章的火漆印。也先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脚踹翻身前的胡凳:\"果然是那贱女人坏我大事!乌云琪亚娜...我要将她挫骨扬灰!\"
塔娜王妃怯生生地递上羊毛披风,却被也先狠狠甩开。他抽出腰间镶嵌宝石的弯刀,刀刃在牛油烛火下泛着冷光:\"传令下去,集结十万铁骑!我要亲自踏平宣府镇,将那女人的心脏挖出来下酒!\"
帐外的亲兵正要领命,忽有另一名侍卫踉跄奔入:\"大汗!刚收到消息,孙皇后已派人持虎符接管九边重镇,明军连夜加固城墙,还...还在城头挂出了您与赵岩密信的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