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毅然转身迎向潮水般的援军,将最后的胜负留给了直面恶魔之王的勇士们。
玛维一刀斩断伸来的金属巨臂,辛多雷创造的魔能傀儡轰然倒地。女祭司环顾四周,整个欢愉花园已沦为战场——鲜血精灵们握着淬毒匕首倒在草地上,不远处散落着血精灵法师的残肢断首。阿卡玛的队伍留下了清晰的踪迹,她正沿着这条染血之路疾驰。
当她冲上螺旋阶梯时,头顶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风暴——那是背叛者在施展邪能魔法。他们竟已开始了最终决战。玛维咬紧牙关加快步伐,月神艾露恩的祷言在唇间流转:这一次,她定要亲手终结这场持续万年的追猎。
圣骑士挥舞着闪耀的战锤砸下,伊利丹却以诡异的姿态腾空而起。沉重的锤头将地面石板砸得粉碎。恶魔猎手悬浮半空,双臂猛然展开——炽烈的邪能火球在联盟勇士中间炸开,一个身披燃烧披风的战士如流星般从火海中冲出。
伊利丹凝神召唤出幽蓝的恶魔火墙。女战士不慎陷入陷阱,任凭她如何翻滚,附着在铠甲上的魔焰始终无法熄灭。下方射来的闪电箭在空气中嘶鸣,骤降的气温昭示着某位胆大妄为的法师正在召唤冰霜之力。背叛者回敬以铺天盖地的黑暗箭雨,那个法师顿时在血肉撕裂的惨叫声中化为碎片。
\"该让这些蠢货见识真正的战斗魔法了。\"
伊利丹将战刃掷向地面,刃身上的符文骤然亮起:\"在阿兹诺斯的烈焰中颤抖吧!\"
两尊由火链相连的烈焰元素拔地而起,扑向正在结阵的入侵者。当联盟手忙脚乱地用附魔武器和法术洪流对抗元素时,又有两名勇士倒下。恶魔猎手趁机积蓄着最后的力量——就算要死,也要拉更多垫背的。
邪能风暴在他周身汇聚,阴影将身形扭曲成狰狞的庞然巨物。燃烧的邪能火球接连射出,被击中的敌人连灵魂都被灼烧殆尽。某个术士高举法杖突袭而来,防护结界削弱了伊利丹的反击。层出不穷的法术在他身上留下腐烂的伤口,恶魔猎手突然分裂出数个暗影分身,真身却在混乱中再度释放出地狱火海。
杀戮变得越来越艰难。不知是因为伊利丹自身力量的衰退,还是因为弱小的敌人都已倒在战斗伊始。接连不断的魔法箭矢消耗着他的精力,艾泽拉斯的勇士们正拼尽全力,将战力催至巅峰。
突然,喧嚣归于沉寂。
伊利丹从狂暴的能量风暴中挺立而起,睥睨着残存的敌人,嘶声道:\"就这些吗,凡人?这就是你们全部的怒火?\"
\"他们的怒火比起我的,根本不值一提。\"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是时候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了,伊利丹。\"
背叛者猛然转身,盔甲熟悉的轮廓刺痛了他的神经。起初他以为这是幻象,是某种魔法从他记忆深处召唤出的幽灵——但邪能视觉不会说谎。那是个血肉之躯的战士,那套盔甲他再熟悉不过,还有对方手中蓄势待发的武器。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傲慢语调与姿态,无需怀疑:守望者玛维·影歌来了。
怒火在伊利丹胸中沸腾。这个本该永远囚禁在牢笼里的女人,此刻竟站在他面前。万年囚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玛维...\"伊利丹的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嘶哑,\"这怎么可能?\"
但他随即明白了——阿卡玛。那个负责看守的破碎者酋长。
破碎者的残部重新集结成战阵,玛维的归来显然让他们重燃希望。伊利丹几乎能想象到,那头盔之下正浮现出怎样狰狞的笑容。
玛维·影歌旋动月刃向伊利丹猛扑而去。恶魔猎手召唤出邪能暗影缠绕住她,紧接着烈焰浪潮又席卷而来,好在铠甲抵御了所有伤害。守望者终于逼近背叛者发起突刺,却被对方格挡。刹那间这对宿敌近在咫尺,几乎如恋人般耳鬓厮磨——伊利丹眼中翻涌着几近失控的憎恨之火。
玛维吟诵出囚禁岁月里精心准备的咒文,一道附魔陷阱在守望者脚前闪现。她佯装后撤,伊利丹果然中计追击。魔法镣铐瞬间锁住背叛者的四肢,开始疯狂汲取他的力量。当意识到中计时,那张恶魔面孔因暴怒而扭曲。
阿卡玛的盟友们立即发动总攻,这次刀锋与法术终于突破防御。尽管伊利丹仍在勉力抵抗,但狂暴气势已明显消退。他踉跄着跌入玛维预设的第二重陷阱,艾泽拉斯的勇士们乘胜追击。
守望者死死盯住仇敌。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是最后的对决,唯有一人能活着离开黑庙之巅。玛维眼前闪过阿妮德拉、萨莉亚等远征中牺牲的姐妹,囚牢岁月更将审判的渴望淬炼得无比锋利。她整个生命都在为此刻蓄势。
两人的刀锋快得化作残影,金属交鸣与法术辉光此起彼伏。玛维格挡了所有奥术冲击,每次进攻都让胜利天平倾斜。连伊利丹都意识到败局已定——暗影之歌从他脸上读出了绝望。
新一轮法术风暴轰向背叛者。玛维几乎要出声制止盟军,她渴望这场宿敌对决能由自己亲手终结,但时机已逝。现在她只需见证正义的最终裁决。
终结来得猝不及防。寒光闪过咒术迸发,玛维的月刃精准贯穿了那具畸变躯体——锋刃穿过肋笼,刺入仍在跳动的恶魔之心。伊利丹试图反击,扭曲面容甚至挤出一丝傲慢冷笑,仿佛要释放最后咒术。但剧痛突然席卷全身,这位背叛者终于踉跄跪地。
伊利丹缓缓抬头,困惑地望向玛维的双眼——守望者正居高临下地冷眼俯视,宛若经年追逐的猎手终于将猎物逼入绝境。她眼中交织着满足、疯狂与某种更深邃的东西,却浑然未觉自己究竟完成了怎样的杀戮。
\"结束了,\" 暗影之歌宣告道,\"你败了。\"
胸膛燃烧的剧痛让伊利丹明白玛维所言非虚——他的时代终究走到了尽头。数万年的修行、抗争与囚禁皆成泡影。垂死的恶魔猎手竟对胜利者投去一丝转瞬即逝的怜悯:她尚未意识到,这也是她自身命运的终章。
\"你赢了……玛维……\" 败者艰难地挤出话语,\"但猎手……失去猎物……便毫无意义。你……离不开……我……\"
当黑暗开始吞噬视野时,他恍惚看见纳鲁留下的烙印在胸前闪烁金光,旋即熄灭。永恒的夜幕就此降临。
玛维伫立在伊利丹的尸骸前,面甲之下的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她眯起眼睛审视着这具残破的躯体——确实,宿敌已彻底败亡。
暗影之歌自己也不明白在期待什么:是狂喜?还是夙愿得偿的满足?可胸腔里只有虚无在回荡。
曾经不可一世的背叛者如今不过是地上一堆支离破碎的血肉,所有力量与威仪都随风消散。又一个怪物用鲜血浸染了守望者的刃锋。凝视着伊利丹的遗容,某个念头突然刺痛她的神经:\"这就是我耗费万年追逐的终点?\"这份\"胜利\"根本不配那些逝去的岁月与牺牲的生命。
背叛者的临终低语再度在耳畔回响。那是咒术吗?是深渊领主最后的诅咒吗?但护身法术明明完好无损,没有任何魔力侵蚀的迹象。即便伊利丹真的下了诅咒,那也是史上最精妙隐秘的邪法——可她知道,那根本不是魔法。
\"他说得对...\" 精灵的声音轻得像幽魂叹息,\"我感受不到任何东西。我...什么都不是了。\"
暗影之歌将目光转向阿卡玛的追随者们。或许是这些家伙玷污了胜利?他们的介入偷走了属于她的终结时刻...疯狂在血管里翻涌,她几乎要向他们举起月刃。
\"再会了,勇士们。\" 最终她压下杀意冷声道。当转身离开神殿之巅时,玛维甚至没有多看阿卡玛一眼。铠甲铿锵声中,某个比死亡更黑暗的东西正在她空洞的胸腔里生根发芽。
阿卡玛目送着玛维离去的背影。这位破碎者领袖牵制了背叛者的援军,为盟军争取了足够的时间——而现在,伊利丹确实倒在了那位强大暗夜精灵的刀下。灰舌虽然心存感激,却更庆幸守望者的离去。毕竟谁都知道\"暗影之歌\"的暴烈性情,更何况她对阿卡玛积怨已深。
当他的目光落在地面上那具曾经不可一世的躯体时,背叛者的身形竟显得异常渺小。阿卡玛俯身抱起尸体,惊觉这具躯壳轻得不可思议——仿佛随着灵魂的消逝,所有重量都蒸发殆尽。但更大的谜团萦绕心头:那些恶魔猎手去了哪里?为何在决战时集体消失?伊利丹开启的传送门...如果他们真的穿越了通道,目的地会是传说中的阿古斯吗?
破碎者摇了摇头驱散这些念头。眼下还有更紧迫的事:黑庙之巅此刻宛如恶魔肆虐过的战场,熔化的石壁流淌着暗影能量,某些角落甚至浮现出本不该存在的虚空裂隙。这里需要彻底净化,需要重建圣所,需要为所有牺牲者举行悼念仪式。
\"光明终将重临这座黑暗圣殿...\" 阿卡玛抚摸着灼热的石柱低声起誓,\"我以灰舌氏族的荣耀立誓。\"
当他转身离开时,最后一缕阳光穿透穹顶,照在曾经统治外域的主君陨落之处。破碎者的身影逐渐融入光影交错的长廊,身后传来重建家园的第一声锤音。
瓦雷迪斯艰难地睁开双眼,意识仍漂浮在混沌的深渊。玛维留下的刀伤在手臂上结着狰狞的痂,颅骨穿刺处的疼痛像永不熄灭的邪火。训练场上,奥尔多与占星者的战士们正传递酒囊高唱凯歌,昔日的阵营隔阂在此刻烟消云散。
灰舌破碎者们穿梭其间,佝偻的脊背终于挺直。他们不再像幽灵般游荡,而是以主人姿态检视着这片重归己有的圣地。某个血精灵突然举杯高呼:\"背叛者已死!\"欢呼声震得瓦雷迪斯耳膜生疼——就在昨日,这里还奔走着效忠伊利丹的恶魔与龙骑士。
他尝试活动四肢,拖着残躯挪进阴影。战场痕迹证实了那个消息,但更大的困惑撕扯着神经:燃烧军团的威胁怎么办?当唯一知晓真相的统帅陨落,那些消失的恶魔猎手又去了何方?瓦雷迪斯竭力感知同伴的存在,却只触到虚无。或许伊利丹的圣战尚未开始就已终结?
绝望的黑色潮水淹没了他。在狂欢的人群中,唯有这个盲眼猎手看清了末日的图景。复仇的冲动在血管里沸腾,他握紧哈里埃尔的护符,邪能开始在指间流转——不如杀个痛快,直到迎接真正的永眠...
\"你们必须做好准备。\"
耳畔突然响起幻听般的低语,轻得像跨越星河的涟漪,又真切得如同决战前夜的训示。瓦雷迪斯僵在原地,邪能符文在皮肤上明灭不定。这绝非记忆的回响,而是带着伊利丹特有的共振频率。难道主人的灵魂碎片尚存?
阴影中传来恶魔的嘶吼。瓦雷迪斯松开掐入掌心的指甲,任由夜风带走护符上凝结的血珠。还有残存的恶魔需要清理,还有仇恨需要延续。或许他该找到其他幸存者,为军团最终降临的那天积蓄力量。
当邪能纹路再次亮起时,训练场上的酒宴仍在继续。没人注意到一道残影掠过月下,如同投入黑暗的火星,消失在萨格拉斯之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