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强大的能量注入,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浇入了冷水!
“轰——!!!”
朱高煦封冻的残躯内部,那粘稠的邪异能量被彻底引爆!狂暴的力量如同脱缰的凶兽,在他体内疯狂冲撞!冲击着那早已布满裂痕的幽蓝冰晶牢笼!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密集碎裂声在死寂的湖底爆响!
覆盖在朱高煦躯体表面的幽蓝冰晶,如同被重锤敲击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暗红的血光从裂痕中透射而出,将周围冰冷的湖水都染上了一层妖异的暗红!
“吼嗷嗷嗷——!!!”
一声混合着狂喜、痛苦与无尽暴戾的无声咆哮,穿透冰层,在冰冷的湖水中激荡起剧烈的暗流!
湖面中心,那道扩大的裂痕,在内部狂暴力量的冲击下,猛地…**炸裂开来**!
“轰隆——!!!”
坚硬的幽蓝冰面被硬生生炸开一个数尺宽的窟窿!破碎的冰晶混合着粘稠的、散发着暗红血光的湖水冲天而起!
一只覆盖着破碎冰晶、筋肉扭曲暗红、指尖锋利如刀的…**魔爪**,猛地从炸开的冰窟窿中探出,死死抓住了冰窟窿的边缘!
紧接着,一颗覆盖着粘稠污血与破碎冰碴、双目燃烧着熊熊血焰的…**狰狞头颅**,缓缓地从冰窟窿中…**探了出来**!
血瞳转动,贪婪而怨毒地…“注视”着这片它曾陨落、如今又爬出的…**幽蓝地狱**!
**四、 德州城下:玉碎惊雷与冰魄现世**
德州城,雄踞运河咽喉,此刻却笼罩在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
城墙之上,守军刀出鞘,箭上弦,紧张地望着城外黑压压的营盘。营盘虽不甚齐整,旌旗却打着醒目的“周”字王旗。营门处,数百盔甲鲜明的王府护卫簇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帘高挑,露出周王朱橚那张保养得宜、却带着明显不耐与傲慢的胖脸。
“德州守将何在?!本王奉先帝遗泽,心系社稷,闻北平遭劫,星夜兼程,率义师前来勤王!尔等紧闭城门,阻本王于外,是何道理?!莫非尔等已与叛逆勾结,欲行不轨?!” 朱橚的声音通过扩音的号角传出,带着藩王的威势和赤裸裸的威胁。他身边,几名孔武有力的护卫统领手按刀柄,目露凶光。
城头上,德州卫指挥使脸色发白,冷汗涔涔。他不过是个五品武官,如何敢开罪藩王?可朝廷严令,无诏藩王不得擅离封地,更不得带兵进京!开城是违旨,不开城…看周王这架势,随时可能强攻!他心中叫苦不迭。
就在这僵持不下、空气几乎要凝固之际——
“呜——呜——呜——”
苍劲有力的号角声,如同滚雷般从北方官道传来!紧接着,是沉闷如雷、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一面虽然残破却依旧猎猎作响的“徐”字帅旗,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旗下一员老将,须发灰白,面容枯槁,身披旧式战袄,腰悬古朴长刀,跨坐于一匹神骏的黑马上。虽身形消瘦,但挺直的脊梁如同不屈的山岳,浑浊的眼眸深处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正是魏国公徐辉祖!他身后,是三百名沉默如铁、散发着百战煞气的徐府亲卫家将!
“是魏国公!”
“徐老帅来了!”
城头上守军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周王朱橚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疑与忌惮。徐辉祖?!这老家伙不是心丧若死,闭门不出了吗?怎么突然跑到德州来了?而且…他身上那股子冰冷的杀意,隔着这么远都让他感到心悸!
徐辉祖勒住战马,停在周王车驾百步之外。他没有看城头,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柄实质的刀子,直刺车中的朱橚。
“周王殿下!” 徐辉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寒风刮过冰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沙哑的质询,“陛下新立,国遭大劫,明诏天下藩王,各安藩篱,无诏不得擅离封地,不得擅调一兵一卒!殿下此刻陈兵德州城下,意欲何为?!是要‘勤王’,还是要…‘清君侧’?!” 最后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朱橚被徐辉祖的气势所慑,胖脸上肥肉抖动,强作镇定:“徐…徐老帅!本王一片赤诚,天地可鉴!北平遭逢大难,陛下年少,恐有奸佞蒙蔽圣听!本王身为皇叔,岂能坐视?!速开城门,让本王面见陛下,臣说利害!”
“奸佞?” 徐辉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殿下所指奸佞是谁?是力战殉国的张玉将军?是殚精竭虑的杨士奇阁老?还是…老夫这个行将就木的老朽?!” 他猛地一拍腰间“断岳”刀柄,锵然作响!“殿下若真为社稷,即刻解甲,单骑入京面圣!若再敢以兵锋胁近京畿…休怪老夫手中这柄先帝亲赐的‘断岳’…不识皇亲!”
森然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三百徐府家将同时拔刀半寸,雪亮的刀锋映着残阳,发出整齐的“锵”声!冰冷的战意瞬间锁定了周王的车驾!
朱橚和他身边的护卫统领脸色剧变!他们毫不怀疑,只要徐辉祖一声令下,这三百如同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会毫不犹豫地发起冲锋!纵使他们人多,也绝对挡不住这头濒死老帅的决死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空气紧绷得如同弓弦之际——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毫无征兆地…**同时**从徐辉祖的胸口(贴着玉玺碎片处)和遥远的西山方向…**爆发**!
徐辉祖只觉胸口那块灰暗的玉玺碎片猛地变得滚烫!一股精纯浩大却又带着无尽悲怆与怨念的皇道气运,如同火山般在他体内轰然炸开!震得他气血翻腾,眼前发黑!他脖颈上的牛筋绳瞬间崩断!那块灰暗的玉玺碎片竟自行挣脱,悬浮在他胸前,爆发出刺目的、混合着纯白与暗红的**煌煌光芒**!
与此同时!
“轰——!!!”
一声沉闷如雷、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响,伴随着大地的轻微震颤,从遥远的西北方向传来!一股充满了邪异、暴戾与冰冷饥饿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掠过德州城上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
周王朱橚吓得差点从马车里滚出来,脸色煞白:“地…地龙翻身?!妖…妖怪?!”
德州城头的守军惊恐地望着西北天际。
徐辉祖的亲卫家将也面露惊疑,紧握刀柄。
徐辉祖强行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死死盯着悬浮在胸前、光芒流转的玉玺碎片。他清晰地感受到了碎片中传来的、那股源自西山方向的、充满恶意的共鸣!是…是那东西?!它出来了?!
而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
他贴身悬挂的、那个装着冰晶遗泪的小小皮囊,此刻也毫无征兆地…**剧烈发烫**!
徐辉祖猛地扯开衣襟!
只见那皮囊口,一缕极其精纯、冰冷刺骨的**幽蓝寒气**,如同灵蛇般逸出!寒气之中,那簇微弱的冰晶遗泪,此刻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的**幽蓝光芒**!光芒流转,竟在寒气中隐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孩童哭泣的虚影轮廓!
冰晶遗泪与玉玺碎片的光芒,一幽蓝,一金红(暗红),在徐辉祖身前交相辉映,互不相容,却又因那来自西山的邪恶魔气刺激,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振**!
一股冰冷、混乱、带着守护与毁灭交织的恐怖力量波动,以徐辉祖为中心,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