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不怒反笑,举棍横扫,棍风带起泥点砸在镖师甲胄上发出闷响,“小丫头片子,当年你们老镖头在时,见了我也得叫声‘雷大哥’。” 棍身忽地变向,点向陆鹭手腕。
陆鹭旋身避过,匕首划出银弧,险险擦过雷古肩侧,“少提我师父那老东西!跟你这老乞丐打南打北除了给镖局打出几个坟头还有什么本事!” 暴雨浸透的劲装紧裹她身,勾勒出西北女子的矫健线条,每一刀劈出都带着朔风割裂皮肉的狠辣。
雷古棍法忽转绵柔,似长江大河裹挟泥沙,铜环磕在刀背迸出火星,每一招都封死陆鹭的退路,“小丫头片子,老镖头肝胆可照天地,岂是你能比的?”
瞅准陆鹭因急攻露出的破绽,雷古棍头铜环猛地磕在她肘弯,“你可知,你护着的这些弩箭,明日便会射穿横山军的胸膛?”
陆鹭只觉肘弯发麻,匕首险些脱手,暴雨顺着刀疤纵横的手背流下,混着血珠在刃尖凝成暗红:“放屁!勾连西夏的是转运使,打不过西夏人的是横山军,你个没种的也只能拿老娘撒气!” 话未说完,忽闻谷口传来山石崩塌的轰鸣。
闪电劈开雨幕的刹那,陆鹭眼中所见竟是谷口巨型岩石轰然滚落,彻底封死了自己的退路。她脸色骤白,匕首握得更紧,“老叫花子,你早就算准了?”
雷古棍法忽如崩云裂岳,铜环震颤间竟带起罡风,将周遭雨幕劈出数道裂隙,“算准的事多了。”
手腕翻动,棍头如毒蟒吐信直取陆鹭膝弯,泥地登时被犁出半尺深沟。“比如你匕首藏着暗劲,该在第七招时出手 ——”
陆鹭身形暴退,却只觉冷汗直流,那棍风竟似预判了她闪避路径。
“叮!”匕首脱手钉入古柏,尾羽震颤不止。她忽地笑了,笑得雨水顺着齿缝灌进口中,齿间雨水混着血沫,“老叫花子,你倒是比我师父还了解我。”
暴雨将交战处的泥浆冲成赤色溪流,镖师与丐帮弟子已厮杀成团,惨呼声被雷声吞没大半。
“陆镖头,投降吧。” 雷古一颗不歇,棍尾如游龙摆尾点向她膻中穴,“你带的这些弟兄,不过是刘廿的棋子。他若真想运军械,怎会让你走这暴雨冲塌的险路?”
陆鹭猛地扭身,指爪划破雷古衣袖:“少废话!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眼中闪过狠厉,陆鹭猛地旋身,五指扣住棍身,指甲竟生生嵌入雷古手背筋络,“老叫花子,姑奶奶陪你肉搏!”
雷古不防,鲜血霎时染红青铜杖纹,气息却丝毫不乱,手腕翻转间,打狗棍已缠上陆鹭的腰肢。
两人贴身缠斗,衣袍绞缠间露出斑驳旧伤。雷古杖法愈显老辣,陆鹭却似疯虎般以伤换伤,指节击向对方喉骨时,带着以命换命的决绝。
“陆鹭,你可知道,你师父临终前,曾托我照看你?” 瞅准时机,雷古铜杖侧挑,借力将陆鹭甩向崖壁古松,“他说,你这丫头爱钻牛角尖,迟早要栽在这吃人的江湖里。”
她后背撞树,喉间一口闷血喷出,却仰天大笑,“老匹夫,少拿那老东西来骗我!”
陆鹭擦去嘴角的血,“那老东西的托付,怕不是让你来杀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