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天，阿娜几乎被使唤得脚不沾地。

她身躯本就瘦小孱弱，却必须扛着沉重的水桶，一趟一趟地往返于水井和伙房之间。

身上的粗布衣服下，是她那已经被磨出血的娇嫩皮肤。

肩上火辣辣的疼，胳膊和腿不知道抽筋了多少次，可她根本不敢停下。

她害怕一旦自己被赶出伙房，又要给萧烈添麻烦。

可即便如此，她的表现依旧不能得到刘三的认可和同情。

“动作快点！在磨蹭什么呢！”

啪！

刘三呵斥的同时，一鞭子抽打在阿娜身上。

阿娜发出一道闷哼声，咬紧牙关，加快脚步送水。

可她的力气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一个不慎，脚下一滑。

水桶“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废物！”

刘三大怒，手中荆棘做的鞭子挥舞得更加卖力。

“啪！啪！啪！”

每一次鞭子落下都会在阿娜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疼得几乎昏厥过去。

却依旧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哭声，

“一个野丫头，贱骨头，在这儿装什么可怜？”

“老子告诉你，再干不好活，就打断你的腿！把你扔到关外喂野狗！”

营房里的其他伙夫全都冷眼旁观，甚至有人发出嗤笑声。

“一个野丫头，也配在军营里待着？”

“就是，说不定是谁养在军营里的军奴呢。”

“刘主管打得好啊，这种下贱的东西，就得狠狠教训才能听话。”

阿娜深深地低着头，默默捡起水桶，继续干活。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倔强。

“萧大哥，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

另一边。

萧烈穿过一片荒漠，终于到达了距离黄泉关五十里开外的流民聚集地。

这里到处是用破木板，和捡来的干枯毛草搭的窝棚。

这些窝棚大多歪歪斜斜，像是随时都可能倒塌一样，而且还四处漏风。

好在西北地区很少下雨，否则这里的人生活必然会更加艰苦。

窝棚里。

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全都蜷缩在土坑里，目光浑浊，眼神呆滞。

见到有陌生人靠近，他们的眼中立刻浮现出警惕。

他们很多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太久，见惯了生死，内心早已麻木。

萧烈来到聚集地中央的一片空地上。

这里是整个聚居地最大的市场，商人在这里交易来自中原和草原的货物，以此赚取高额利润。

不过这些钱，都和那些生活在这里的流民没有关系。

萧烈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绵帛，上面写着两行大字。

“招兵，通过者可进入黄泉关为兵。”

“可携带家眷，今日报名，待遇从优！”

突如其来的招兵告示立刻吸引了一大群人围观。

人们指着绵帛上面的字，很快就热议了起来。

“招兵？”

一个缺了颗门牙的老汉当场发出一声嗤笑。

“唬谁呢，黄泉关的老爷们什么时候看上咱们这种人了，跑到这儿来招兵？”

“就是，军爷，我们连树皮都快啃不起了，你就别拿我们寻开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