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迷雾渐散(2 / 2)

而在林氏集团的监控室里,保安小刘盯着屏幕里苏瑶的笑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优盘——那是张律师今早塞给他的,里面存着林禹最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

夜更深了,黄浦江的浪拍在码头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瑶望着手机里的发布会流程表,指尖停在\"媒体提问环节\"那行字上。

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和平饭店的水晶灯在晨雾里蒙着层淡金纱,苏瑶站在发布会后台,指尖抵着演讲稿最后一页。

“林氏航运与摩根大通亚太区近三年资金往来明细”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油墨在她指腹蹭出浅红印子——那是张律师昨晚三点发来的加密文件,每笔跨境转账都像根刺,扎进林氏光鲜的商业帝国里。

“苏小姐,该上场了。”助理小棠的声音带着颤,她盯着苏瑶耳后新点的朱砂痣,那是沈清欢今早硬给点的,说“要让记者拍清咱们的底气”。

聚光灯亮起时,苏瑶看见台下第一排坐着《申报》主编。

三天前他还在排版室偷偷留出版面写“名媛身份疑云”,此刻却举着录音笔,笔尖对着她喉结——资本的风向转得比黄浦江的潮还快。

“关于近日网传本人‘隐瞒出身’的传闻,”她的声音像浸过温水的玉,“首先,我要感谢所有关心苏氏百货的朋友。”停顿间,她目光扫过第三排举着摄像机的《沪上时尚》记者——正是堵过沈清欢的那个,此刻镜头正对着她颈间的珍珠项链,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其次,”她翻开文件夹,抽出一沓盖着银行公章的对账单,“我想请大家看看,真正该被追问‘身份’的,究竟是谁。”

镁光灯炸成一片白。

林氏集团顶楼的监控室里,保安小刘的手在键盘上抖得厉害。

他盯着屏幕里苏瑶扬起的对账单,优盘在口袋里硌得大腿生疼——那里面除了林禹的通话记录,还有张律师塞给他的“林氏与摩根大通资金往来时间轴”。

“啪!”

林禹的钢笔扎进檀木桌面,墨水在“特别股东大会申请函”上晕开块墨斑。

财务总监老周的额头抵着会议桌,冷汗顺着后颈流进衬衫领:“今早已经有三家机构股东要求参会,他们说……说林氏和外资的合作涉嫌利益输送。”

“利益输送?”林禹扯松领带,喉结滚动得像要撕开皮肤,“三年前摩根大通给林氏的低息贷款救过航运部,现在倒成了罪名?”他抓起桌上的《申报》早报,头版照片里苏瑶举着对账单的模样刺得他眼睛生疼,“去查,这些银行流水是谁泄露的!”

老周的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敢说“苏小姐的律师团上周就调阅了近十年的航运合同”。

他看着林禹抓起西装外套往身上摔,袖口擦过桌角时带倒了咖啡杯,深褐色液体沿着桌沿滴在“苏瑶”两个字上,像血。

黄浦江的渡轮鸣笛时,苏瑶正站在外滩论坛的红地毯上。

唐若雪的珍珠手包磕在她鞋尖,香奈儿五号香水的味道裹着冷笑漫过来:“苏小姐真是好手段,靠曝光旧账就能稳坐名媛宝座?”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划过苏瑶手腕,“还是说……陆明远的支票簿比林总的更厚?”

苏瑶低头看被碰歪的珍珠手链——那是陆明远今早硬塞给她的,说“撑场子用”。

她抬眼时笑意像外滩的月光,清泠泠落进唐若雪眼里:“唐小姐要是觉得‘攀附’能解决问题,”她轻轻抚过手腕,“我倒要谢你提醒。”

论坛大厅的水晶灯突然大亮。

唐若雪看着苏瑶走上讲台,投影屏上“苏氏联合港务局收购十六铺码头”的字样刺得她瞳孔收缩。

“本次收购已获得五家国资企业背书,”苏瑶的声音混着掌声撞进她耳朵,“至于某些人担心的‘攀附’……”她望向第二排的陆明远,对方正举着手机拍照,镜头闪得唐若雪睁不开眼,“我只信实力说话。”

散场时唐若雪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碎响。

她躲进女厕补妆,镜子里的脸白得像张纸——刚才在后台,她听见港务局王处长跟秘书说“苏小姐的方案确实比林氏的更利民生”。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林禹发来的消息:“码头收购案,你办砸了。”她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甲尖掐进掌心,痛得眼眶发红。

苏瑶的轿车驶进苏氏百货地下车库时,手机在坤包里震动得发烫。

她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压低的男声:“苏小姐查得太深入了。”对方的呼吸声像浸了水的砂纸,“林老爷子那三艘货轮的事,不是你该碰的。”

苏瑶的指尖在车门把手上凝出冷汗。

她望着车库顶的监控摄像头——半小时前刚让保安部换了新的,此刻红灯却诡异地灭着。

“你是谁?”她的声音稳得像块玉,可握着手机的手背暴起细青血管。

“聪明人不该问太多。”对方轻笑一声,背景音里传来轮船汽笛的呜咽,跟二十年前林老爷子失踪货轮的求救信号频率一模一样,“明天正午,十六铺码头仓库,你带份‘不再追究’的声明,我给你看样东西。”

电话挂断的忙音刺得苏瑶耳膜发疼。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未知号码,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有些秘密比命金贵”时,窗外黄浦江的浪声,跟此刻听筒里的汽笛,像极了。

车库的感应灯突然亮起,暖黄光晕里,苏瑶从坤包最内层摸出个黑皮笔记本——封皮上的烫金“调查记录”已经磨得发毛,里面夹着父亲旧木箱里翻出的“养女”档案,还有张律师整理的“林氏与摩根大通时间轴”。

她翻开最新一页,用钢笔在“货轮失踪案”旁画了个重重的问号,墨水晕开时,像滴将落未落的血。

夜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吹得纸页簌簌响。

苏瑶望着笔记本最后一页贴着的老照片——1980年的黄浦江,三艘挂着林氏船旗的货轮正缓缓出港,船头站着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眉眼跟她有七分相似。

她合上笔记本时,指腹压在照片上那个女人的眉心。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张律师发来的消息:“货轮保险金流向查到了,最终受益人账户……姓陈。”

苏瑶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望着窗外渐起的夜雾,突然想起今早发布会后台,小棠给她别珍珠胸针时说的话:“这胸针跟您母亲照片里戴的那枚好像。”

此刻,胸针上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幽光,像双被雾蒙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