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时撞翻了木箱,白米撒了满地,像极了苏瑶手袋里那些被红笔画过的纸页。
晚上七点,林家老宅的客厅里,水晶吊灯晃得林婉睁不开眼。
林禹捏着阿福拍的照片,边角被他捏得发皱:\"解释。\"
\"我...我是怕你被苏瑶骗!\"林婉扑过去抓他的袖子,指甲刮过他腕间的手表,\"她戴你的翡翠耳环,送周鸿白玫瑰,分明是在刺激你......\"
\"刺激我?\"林禹甩开她的手,照片甩在她脚边,\"她刺激的是你。
你急着证明比她有用,连假方案都看不出,还把老周拉下水——你当我林家的码头是你过家家的地方?\"
林婉跪下去捡照片,眼泪砸在相纸上,把林婉和老周的脸泡得模糊:\"禹哥,我真的是为你好......\"
\"够了。\"林禹转身走向楼梯,脚步重得像砸在林婉心口,\"从今天起,你别再插手公司的事。\"
深夜十点,苏瑶站在公寓落地窗前。
楼下路灯照见林婉的轿车疾驰而过,车尾灯像两团要熄的火。
陆明远端着莲子羹过来,碗底压着阿福刚送来的照片——林禹在周鸿办公室摔门的样子,西装领口都扯开了。
\"林婉被禁足了?\"陆明远舀了勺羹递过去。
苏瑶没接,指尖摩挲着窗台上的白玫瑰花瓣:\"林禹最恨被人当枪使,林婉这次撞在枪口上......\"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电话上,那是林禹专用的红色分机,\"但他不会就此罢休。\"
话音刚落,电话突然响了。
苏瑶盯着那串熟悉的号码,铃声像根细针扎着耳膜。
陆明远要去接,她抬手拦住,看着来电显示上\"唐\"字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唐小姐,林禹母亲生前最看重的世交之女,上个月刚从香港回来。
\"明远,把白玫瑰搬到阳台。\"苏瑶转身时,翡翠耳环在月光下一闪,\"明天...该换红玫瑰了。\"
电话还在响。
苏瑶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忽然笑了——林禹越急,破绽就越多。
她伸手拿起听筒,还没说话,那头传来林禹低哑的嗓音:\"苏瑶,你赢了这局,但下局......\"
\"下局?\"苏瑶捏着珍珠手链的裂痕,\"林先生,你确定还有下局?\"
窗外起了风,吹得红玫瑰的花瓣簌簌落。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只听见林禹压抑的喘息,和背景里若有若无的女声:\"禹哥,我让人炖了你最爱喝的花胶汤......\"
苏瑶挂断电话,转身时看见茶几上的信纸,红笔画的刀在灯光下泛着血光。
她伸手将纸页折成小船,放进装满水的玻璃缸里——船底压着林婉的赌坊借据,正随着水波慢慢沉下去。
而在城市另一头,林禹捏着发烫的听筒,望着身后端着花胶汤的唐若雪。
唐小姐的珍珠项链闪着柔光,像极了苏瑶腕间那条裂了纹的。
他突然觉得喉头发紧,抓起西装外套走向门口——有些事,得当面说清楚。
但他不知道的是,苏瑶的抽屉里,还躺着另一份文件。
那是唐若雪上个月在香港和船运公司签的秘密协议,甲方栏的签名,和林婉赌坊借据上的字迹,出自同一只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