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指针指向凌晨两点,\"去把李记船运的张老板从床上挖起来。
他上个月赌钱输了二十万,正急着找活钱。\"
\"可李记的船都是老破船,运干货还行......\"
\"他要敢掉链子,就把他赌债的借条贴到十六铺。\"苏瑶的声音像浸了冰水,\"林禹断我一条路,我就拆他三座桥。\"
天刚擦亮时,陆明远抱着一摞账本冲进办公室。
他的西装皱得像咸菜,眼里布满血丝:\"查到了!
通惠收了林家五万好处费,荣发的王老板儿子那栋楼,房产证在林氏旗下信托公司挂着!\"他\"砰\"地把账本拍在桌上,\"还有,林婉昨天下午去了大华饭店,和几个记者吃茶......\"
电话铃声突然炸响。
苏瑶接起,沈清欢的声音带着火气:\"瑶瑶,我刚在商会茶会听见,说咱们收购的仓库里藏着鸦片!
林婉那狐狸精坐主位上,说亲眼看见你和周方元搬货——\"
苏瑶的檀木珠突然\"咔\"地裂了一颗。
她盯着腕间崩开的木渣,想起林婉剥荔枝时指甲划过合同的模样,想起那些记者镜头后闪着光的眼睛。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脸上,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把要出鞘的刀。
\"今晚的慈善晚宴。\"她对着电话笑了,声音甜得像加了蜜,\"让裁缝把那身猩红缎面旗袍熨好。\"
陆明远看着她转身翻出首饰盒,珍珠耳坠在她耳后晃出一片银光。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弄堂里初见的苏瑶,扎着麻花辫蹲在地上数铜钱,如今她站在光里,连影子都带着锋刃。
\"要我去准备律师函吗?\"他试探着问。
苏瑶已经戴上了那对珍珠耳坠。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鬓角,指尖在镜面上按下个淡红的印子:\"不急。\"她转身时,猩红旗袍在地上扫出一道火,\"林婉要唱戏,总得给她搭个台子。\"
办公室的挂钟\"当\"地敲了八下。
陆明远看着她拎起鳄鱼皮手袋走向门口,突然想起昨晚在仓库漏雨处接到的电话——是林禹的助理,说要谈谈合作。
当时苏瑶听了只笑:\"告诉他,我在等他来求我。\"
此刻阳光正好,照得苏瑶的背影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陆明远望着她消失在楼梯口,突然听见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是沈清欢的红色轿车,车头上沾着半片被雨打落的梧桐叶。
而在城市另一头的林宅,林婉正对着镜子描口红。
她看着镜中自己上扬的嘴角,把最后一个字咬得极轻:\"苏瑶啊苏瑶,你以为撕了张合同就能翻天?
明晚的慈善晚宴......\"她补了层唇釉,指尖敲了敲桌上的记者名单,\"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珍珠亮,还是我的谣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