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陈清瑶，缓缓走了过去。

小院的门槛上，坐着一位老妇人。

她很老了，老到即便有神光洗礼，生命之火也已如风中残烛。

她浑浊的双眼，茫然地看着这个早已变得无比陌生的世界。

没有成神。

她的灵魂早已衰朽到无法承载那磅礴的神力。

只是一个被时代遗忘的人。

当她看到陈清瑶的瞬间那双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

“小姐……你回来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无比艰难。

陈清瑶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那双抚动天道之音的手第一次出现了颤抖。

叶辰没有打扰她们，他只是平静地看着。

他没有赐予那位老妇人神位，也没有给她永恒的生命。

他只是伸出手朝着那位老妇人，轻轻一点。

一道最温和最纯粹的生命本源之力，涌入老妇人体内。

她脸上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一些。

那衰朽的身体重新焕发出一丝活力。

她那浑浊的双眼也变得清明了许多。

拉着陈清瑶的手絮絮叨叨地，讲着那些早已被遗忘的关于一个少女和一碗热粥的往事。

陈清瑶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老妇人说累了。

她在陈清瑶的怀中在那温暖的阳光下，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她走完了自己平凡却完整的一生。

没有遗憾。

陈清瑶没有哭。

她只是静静抱着那具渐渐冰冷的身体许久许久。

而后，她缓缓起身，朝着叶辰，深深一拜。

“多谢。”

叶辰没有回应。

他只是缓缓抬头，那双冰冷的眼眸，望向了宇宙的某个方向。

那枚轮回印，在微微震动。

因为宇宙法则的“兼容”，因为旧世英灵的回归。

一道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坐标，暴露了。

也就在此时。

旧宇宙废墟最深处，在那片连“归墟”都不敢踏足的绝对死寂之地。

一双无法用任何概念形容的眼眸，缓缓睁开。

那眼眸中，没有愤怒，没有贪婪。

只有无尽的，仿佛要将一切都拖入永恒沉眠的……“困意”。

“吵……”

一个古老，沙哑，仿佛跨越了亿万纪元的音节，在那片废墟中，轻轻响起。

那一个“吵”字，仿若一道无形的涟漪，瞬间跨越了新旧宇宙的界限。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压，没有毁天灭地的法则。

然而，大罗天神界之上，那轮由叶辰亲手定义的曜日，光芒竟不受控制地开始黯淡！

神界中，所有刚刚获得永生的人族神明，竟同时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疲惫！

好比凡人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一种无法抗拒的困意，疯狂上涌！

甚至连叶正南，杨天赐这等被敕封的神庭正神，都感到眼皮无比沉重，神力运转都变得迟滞起来！

“怎么回事！”

“我的神力！我的意志！正在沉睡！”

神殿中，一片骇然！

他们是神！是永恒不朽的存在！怎么会“困”！

庭院中，陈清瑶抱着古琴的手猛地一紧，她那双绝美的眼眸中，第一次浮现出真正的凝重。

唯有叶辰。

他那张仿若万古玄冰的脸上，没有半分变化。

他只是缓缓抬头，那双冰冷的眼眸，穿透了新宇宙的“墙壁”，与那双来自旧宇宙废墟深处的眼眸，遥遥对视。

“睡。”

又一个音节，自那古老的存在口中吐出。

这一次，那无形的涟漪变得更加猛烈！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