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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沈霜宁还不知三房那边发生了何事。
她坐在椅子上,一名从妙手堂来的女大夫在给她治伤。
妙手堂是京城最好的医馆,专为官家治病,诊金很贵,单是出诊费就要五十两,不是普通人家承受得起的。
其实沈霜宁的伤并不严重,休息十天半月也就好了,用不着请妙手堂的大夫来。
可是听阿蘅说,是老太太请的,沈霜宁也就默许了。
看着眼前面目清秀,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子,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
女子从医,很少见,还是这么年轻的女子。又出自并不普通的妙手堂,就很值得深思了。
来的人是之前给她解开依萝香的慕渔,只不过沈霜宁并不记得她。
慕渔假装没看见沈霜宁眼里的探究,只做一个大夫应该做的事,先给她治手上的伤,再给她治脚上的。
“四小姐下地走走。”慕渔放下挽起的袖子,立在一旁。
沈霜宁小心翼翼地走了两步,发现不疼了,奇异地看她一眼,又大胆地在屋里走了一圈,原地蹦了蹦。
“好了?!”沈霜宁觉得很神,娇俏的脸露出笑容。
妙手堂果然名不虚传,妙手回春。
阿蘅一脸高兴,对慕渔连连道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她实在无法对慕渔这张脸喊“大夫”。
“先别高兴得太早。”慕渔冷着一张脸道,“腿伤只是小问题,四小姐体内的毒若是不尽快解开,不出五年必死。”
此话一出,阿蘅和沈霜宁皆是脸色煞白。
阿蘅纯是被吓的,而沈霜宁却知道她前世确是短命。
只是她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帮萧景渊挡箭,中了寒毒所致,这一世她还没有为谁挡箭呢,身体康健,怎么就中毒了?
这个大夫该不会是想骗钱?
她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便问:“我体内怎会有毒?”
疑惑大于惊诧。
慕渔不紧不慢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四小姐中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毒,此毒进入人体内后,能溶于骨髓中,如鬼魅一般令人难以察觉,中毒者与常人无异,但毒发时则能让人当场毙命,七窍流血而亡。”
沈霜宁心头一凛,前世的她正是暴毙而亡,也是在五年内发生。
末了,慕渔又补充一句:“四小姐不信的话,可以试试按自己的百会穴,看痛不痛。”
沈霜宁按照慕渔所指的位置,轻轻一按,就疼得她浑身冒起了冷汗。
慕渔当即伸手按住她的经脉,又用针扎她的指尖,紧接着,只见一滴泛黑的血从中挤了出来。
见状,沈霜宁信了一半。
但她还是不明白,自己怎会中毒?
“好在四小姐中毒不深,仅半月有余,尚有回天之法。”慕渔指尖搭在沈霜宁的脉上,脸色凝重道,“四小姐不若想想,半个月前,是不是误食了什么?”
沈霜宁怔了怔,半个月前,她偷偷跟沈二去了醉云楼,而后就被下了药。
莫非就是那个时候?
翟吉做那种勾当定然不是一次两次,总会遇到一两个硬骨头,可外头却是一点风声也无,恐怕就是用下毒的手段让人闭嘴。
这么一想,也不是没可能。很符合翟吉心狠手辣的作风。
沈霜宁自然不会将此事告诉慕渔,只紧张地问道:“这个毒,有解药吗?”
慕渔道:“有。”
沈霜宁心想,解药定然是在翟吉那里,她若是求他要,那她就暴露了。
届时翟吉便能借此拿捏国公府,一台小轿将她抬进府里,正妻还是妾室皆由他说了算,不过翟吉下半身不干净,做他的妻子也是倒大霉,而且还要对他养男倌睁只眼闭只眼......
沈霜宁打了个寒颤。
这种日子比在燕王府过得还不如。
更重要的是,她若嫁给了翟吉,国公府的事就鞭长莫及了。
慕渔看小女娘脸色极差,唇边都没了血色,心想自己是不是把人吓过头了?
可话已经放出去了,自是不好收回。
于是慕渔轻咳了两嗓子,道:“虽有解毒之法,但此毒极其凶险,四小姐是女儿身,千金之躯,若不想伤及根本,则要费些时间,循序渐进将其拔除。”
只要不用跟翟吉接触,沈霜宁怎么都愿意。
“要用多长时间?”她问。
慕渔道:“七七四十九天。”
沈霜宁沉默。
慕渔知道她没这么快信任自己,于是提起了药箱,作势要走:“我姓慕,四小姐想好了再去妙手堂寻我,告辞。”
待走到门口时,沈霜宁急忙道:“还请慕大夫先替我隐瞒此事。”
慕渔颔首,出去后恰巧遇见了往这来的沈老夫人,便停下打了个招呼。
老夫人原是没认出她就是妙手堂请来的大夫,直到看到她身侧的药箱,才恍然大悟。
这么年轻,还是女大夫,能治好她的孙女么?
这时,沈霜宁亲自过来将老太太迎了进去。
“祖母,您瞧,我都好了。”
老太太对慕渔刮目相看,让素娘多付了十两银子。
慕渔告辞,离了沈府后上了辆停在巷子旁的马车。
苏琛坐在里边悠闲地煮茶,抬眸看她一眼:“如何了?”
慕渔随手放下药箱,翘起二郎腿,拿出一个小镜子,对镜理了理头发,道:“本姑娘出马,何时失过手?三天内,她必来寻我。”
她从沈霜宁体内排出的黑血,是萧景渊的。
萧世子集百毒于一身,所以她也不算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