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到名字的宋忠贤心头一震,身边相熟的官员纷纷朝他递来各色的目光。
有知道宋家家私的,道宋忠贤那个榜首儿子早就被宋大人逐出家门,与宋家无甚关系了。
有和宋忠贤关系好的还为他叹了口气,心道时运不济,煮熟的鸭子飞了讲的可能就是这般情形。
多数不知道情况的,只羡慕宋忠贤养了个好儿子,再暗叹下自家不争气的二世祖。
宋忠贤这会儿只能将头埋得低低的,生怕等会儿下朝后,有官员来问他宋志明的情形。
他难道能说‘这孽子早就不是我儿子了,我的亲儿子参加了春闱,却连杏榜都没上’的话吗?
这厢的庆安帝听了赵鹏举的话,似乎十分疑惑:“哦?”
随即便立刻吩咐身旁的小太监,将今年春闱的榜单拿过来一份。
小太监跑得快,片刻后就将杏榜呈了上来。
庆安帝一手摩挲着御案上的杏榜,一双眼轻轻扫过一串串举子的名字,末了,他将目光定到榜首:“宋爱卿,若是朕没记错,榜首宋志明乃是你膝下的爱子?”
宋忠贤被庆安帝叫到,暗自用朝服的袖子擦了擦额前的汗珠,站出来回话:“回圣上,宋志明乃,乃是下官先妻留下的……”
宋忠贤唯恐多嘴的官僚将宋志明被赶出家门的事情脱口而出,揭了他的老底,战战兢兢:“此子顽劣,也算是时运好,时运好……”
庆安帝哈哈大笑:“宋爱卿谦虚了。”
视线扫到榜单上紧挨着宋志明名讳的苏应淮,庆安帝想到什么,复又问道:“若是朕没记错,宋爱卿的续弦夫人,是右相之女吧?”
右相苏泰清闻言,拱手应是。
庆安帝赞许点头:“右相果然教子有方,这春闱第二苏应淮,是你的小儿子吧?”
苏泰清面上没有被夸奖的喜气,全然是对皇权的恭敬:“圣上记得不错,应淮是老臣的小儿子。”
庆安帝大笑:“好好好。”
他对着下面站着的一众大臣道:“若是你们都如右相和宋爱卿这般,生出的儿子个个都是国之栋梁,我大周何愁不国运昌盛,何愁不延续太祖时万国来贺的盛景啊!”
下面的一众大臣齐声应是:“我等定不负圣上所托!”
末了,庆安帝眼神一转,看向一众大臣:“至于南北学子之争,诸位可有什么见解?”
右相苏泰清双目如炬,不容置疑的声音率先响起:“臣以为,闹事的学子需一律下狱,往后十年之内不得参加科举,方能震慑天下学子。”
左相林鸿祯闻言,摇摇头:“右相所言不妥,南北学子之争牵连甚广,若是下狱,此次凡是到京城求学的学子皆不能幸免。”
“再者,当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十年不得科举……右相说,这十年间该损失多少我大周栋梁啊?”
庆安帝点头:“林相所言甚是……”
左右两相你来我往,僵持不下,其他的大臣也没有令自己满意的见解,庆安帝一时间犯了难。
这时,赵鹏举适时道:“依老臣看,南北之争无外乎是北方学子寒了心,缺了表率,不若从杏榜上的北地学子入手,给他们些信号,表示朝廷并未偏袒,以缓和双方学子……”
庆安帝点头:“赵爱卿所言甚是。”
他重新看向杏榜上的一众姓名,略加思索:“为了彰显朝廷选才未有偏袒,不分南北,朕决定特批此次春闱榜首宋志明入国子监求学。”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大臣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