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摸了摸那支玉兔发簪,语气清清浅浅。
“丹清很喜欢,多谢兄长。”
“……”
回应她的,虽是顾重渊一如既往的沉默与冰冷。
但,沈丹清心里却是暖暖的。
“对了。”
沈丹清想到什么,眨眨眼,对顾重渊说:“今晚的团圆宴虽好,可惜兄长却不在。”
“呵。”
顾重渊漫不经心地冷笑一声,语气染上几分讥讽:“你们沈家的团圆宴,我这个外人又怎么有资格出现……”
“怎么没有资格了?!祖父当初把兄长带回侯府,兄长就是侯府的二公子,是丹清的兄长。”
而且,在她的记忆里,虽然永平侯府的下人对顾重渊无视、鄙夷,但,祖母念着祖父的遗言偶尔也会对他有所照拂。
像今晚这种阖家团圆的宴席,祖母是会派人给云鹤居送信的,只是,顾重渊不愿和永平侯府的人往来,不屑参加罢了。
不过……
沈丹清看了一眼破落的云鹤居,朝顾重渊走近几步,说:“兄长……丹清还没和兄长一起用过饭……下次,我们一起去祖母的慈心堂用膳吧。”
到时候,她找个合适的时机同祖母说说,让祖母将云鹤居修缮一下。
毕竟是未来的权臣大人,可不好一直住得这么破落。
沈丹清心里算盘打得叮当响,顾重渊只回头轻轻睨了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他愈发不屑地轻哼一声,说:“你自己的事都没解决好,还有闲情逸致管别人?”
沈丹清:“……”
顾重渊这是在提醒她。
她虽靠着话本故事将事情闹大,让陆氏不能再逼她割腕取血,看似赢了下一回,但,她这个从乡下回来的真嫡女,其实仍未真正在侯府站稳脚跟。
她的父母兄长依旧将沈明珠看得比她重要,凡事都以沈明珠为先。
老太太虽对她有所照拂,也不过是看在她得了皇上、太后的奖赏罢了。
若往后她有什么差错,老太太今日的照拂,他日就会变成一盆凉水狠狠浇到她的头上。
这种情况,她还有心情关心他的云鹤居破落与否,她是不是有点太闲了?
但——
沈丹清眼睛一亮,自下而上看着顾重渊,语气带着几分打趣,问:“兄长,你这是在为我担心么?”
“?”
顾重渊闻言愣怔一刻。
但很快他就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语气多出几分嘲讽。
“呵。关心?”
“少在这里自作多情。我只是让你不要多管闲事。”
沈丹清却笑了,“兄长说错了,兄长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能算闲事呢?”
顾重渊:“……”
见她又像初来云鹤居那样不依不饶、坚持不懈,顾重渊一向平静冷沉的情绪像跌落石子的平静湖面,荡开层层涟漪与波澜。
他吸了一口气,回头冷面盯她,一字一顿道:“我、不、需、要。”
说罢,便转身进屋,关上房门。
沈丹清瘪瘪嘴,摇摇头。
这人脾气可真大。
做大事的人脾气都这么大么?
但,几天后,她再去老太太的慈心堂用晚膳时,一撩开帘子进屋,就看到了沈明月攥紧双手、神情紧张、小心翼翼地坐着。
像是在害怕什么。
沈丹清顺着看过去——
老太太正在和顾重渊说话。
顾重渊今日穿着一身最简单的灰布衣袍,头发也用最简单的布条束发,整个人远远瞧着简直就是一副落魄书生的打扮,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