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心神激荡,为这意外发现而震惊时,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伴随着一个幽蓝色的、带着绝对理性却又残酷无比的选项框,强行占据了意识的核心:
【检测到可培养目标:王承恩(忠诚度91,潜力契合‘心腹’方向)。】
【是否启动‘心腹培养模块’?】
【模块功能:为目标注入基础情报处理逻辑框架,初步激活其‘信息关联’天赋。】
【启动消耗:国运值 1点。】
【警告:当前国运值-31。消耗国运值将加速抹杀倒计时。】(倒计时下方,一个刺目的红色数字标注着:-1点国运 ≈ 加速死亡约1小时)
【是 \/ 否】
消耗1点国运!加速死亡一小时!去换取一个老太监的潜力激活?
巨大的抉择如同两座冰山,轰然撞击在赵琰濒临崩溃的意识上。一边是冰冷的死亡倒计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将他拖向永恒的虚无;另一边,则是一个拥有极高忠诚和惊人潜力、可能成为他破局关键的唯一人选!
值吗?
用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命,去赌一个老太监可能的未来?
剧痛让他的思维如同陷入泥沼,每一次思考都伴随着神经撕裂般的痛苦。他死死盯着意识中那个幽蓝的【是】字,又看向旁边那触目惊心的【-31】和不断缩减的倒计时。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迫近。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挣扎中,王承恩带着哭腔的、卑微而急切的声音,如同穿过迷雾的微光,传入他耳中:“陛下……您千万撑住啊!老奴……老奴拼了这条贱命,也要护着陛下!陛下……”
这声音,带着91点忠诚的滚烫温度。
值!
赵琰眼中骤然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在这绝境之中,坐以待毙是死,赌一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需要眼睛,需要耳朵,需要一把能为他撬开这囚笼的钥匙!王承恩,就是这把钥匙!
他不再犹豫,用尽最后一丝精神力量,如同溺水者扑向唯一的浮木,狠狠地“撞”向了意识中那个幽蓝色的——
【是!】
“嗡——!”
一声只有他能感知到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烈轰鸣猛然炸响!远比系统绑定时的冲击更加猛烈!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数据洪流,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撕裂感,强行灌入了他的大脑,又通过某种无形的链接,瞬间传递出去!
“呃啊——!”赵琰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痛苦嘶吼,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离水的鱼,剧烈地抽搐起来!眼前彻底被一片幽蓝与血红交织的光芒吞没!剧烈的痛苦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残存的意识,瞬间将他再次拖入了无边的黑暗。
“陛下!陛下——!”王承恩肝胆俱裂的哭喊声,是赵琰意识沉沦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
不知又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赵琰的意识如同沉船,艰难地从冰冷漆黑的深海中一点点上浮。剧痛依旧存在,但已从撕裂般的巅峰稍稍回落,变成一种深入骨髓的钝痛和难以言喻的沉重疲惫。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掏空了,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片刻,才缓缓聚焦。
依旧是那明黄色的沉重帐幔,依旧是角落里袅袅飘散的、带着甜腻药味的青烟。寝殿内死寂一片。
王承恩依旧跪在脚踏上,位置甚至都没有挪动过。但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凝固了,混杂着极度的惊恐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茫然。
他浑浊的老眼瞪得极大,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双手上突然长出了什么怪物。他的身体不再颤抖,却呈现出一种石雕般的僵硬。嘴唇微微翕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喉结在干瘦的脖子上艰难地上下滚动。
【心腹培养模块启动完成。】
【目标:王承恩。】
【核心潜力:情报处理(已激活基础框架)。】
【天赋‘信息关联’初步激活。】
【模块运行中……】
【国运值:-32。】
【抹杀倒计时:69:58:47…46…45…】(果然加速了!)
系统的提示冰冷地浮现,宣告着代价已经支付。
赵琰的心沉了下去,但目光却紧紧锁在王承恩身上。失败了?还是……这老太监承受不住系统的“改造”?
就在这时,王承恩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从一场大梦中惊醒。他茫然地抬起头,目光先是无焦距地扫过寝殿,最后,缓缓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神色,落在了赵琰脸上。
那眼神里,有残留的惊骇,有深沉的敬畏,但更多的,是一种仿佛被强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后所产生的、强烈的……明悟和专注?
“陛……陛下……”王承恩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刚刚学会说话的滞涩感。他不再哭泣,眼神却变得异常清亮,如同被雨水冲刷过的古镜,映照着昏暗的烛光。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龙床边脚踏旁,那里散落着几片深褐色的、已经干涸的药渍——是之前赵琰咳血时,王承恩慌乱中未能完全擦拭干净留下的痕迹。
然后,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角落里那座鎏金仙鹤香炉,炉孔中依旧飘散着袅袅青烟。接着,他的视线又飞快地扫过紧闭的雕花窗棂,扫过殿内几处不易察觉的角落……
他的眼神在飞速地移动、比对、关联!那是一种赵琰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专注而锐利的审视,仿佛一台刚刚被注入程序的机器,正在疯狂地扫描和分析着环境中的每一个细节!
“陛下……”王承恩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种奇异的、带着金属般质感的冷静,与他之前那卑微惊惶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指着地上的药渍,又指向香炉的青烟,最后目光投向窗外呼啸的风雪,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药味……炉烟……风雪夜……”
“刘公公……他……要来了!”
话音刚落!
寝殿那两扇沉重的、紧闭的朱漆殿门外,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殿外冰冷的金砖地面上,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稳和……绝对的掌控感。脚步声在紧闭的殿门外,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阴柔、尖细、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笑意、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声音,穿透厚重的殿门,清晰地传了进来:
“哟,陛下寝殿的灯还亮着?看来陛下龙体……是大安了?”
“老奴刘瑾,深夜惦念陛下圣体,特来……问安。”
那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瞬间冻结了整个乾元宫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