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莹莹擦着眼泪提高了声音，引得附近几个工作人员侧目而视，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我需要道歉，我必须道歉……浅浅，我错得离谱……”

她向前迈了一步，颤抖着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林浅衣袖时停住了。

林浅没有躲开，但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

顾莹莹收回手，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我说话，但我求你……给我五分钟，就五分钟。”

林浅沉默了片刻，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顾莹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胡乱抹了一把脸，声音哽咽：“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明明知道你有多讨厌林雨晴，明明知道她对你做了什么，却还是选择原谅她……我背叛了你的信任，背叛了我们的友谊……”

林浅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顾莹莹按照顾云深教她的，努力剖析自己的内心，“虽然我是顾家人，可是真正的朋友却没有几个。”

“那些名媛们接近我，要么是为了顾家的资源，要么……”顾莹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幻想通过我认识我大哥。十五岁生日宴上，我亲耳听到所谓闺蜜说，要不是她哥哥谁愿意陪这个傻白甜演戏。”

“我做不到像大哥那样独来独往，我想要有朋友。可是我的朋友对待我都不纯粹，我厌烦极了。林雨晴是唯一一个帮了我，对我好，而且不对我哥有想法的人。”

阳光透过缝隙，在林浅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顾莹莹看见她抿紧的唇线微微松动。

“当然，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只是我自认为的，她对我哥也是有企图的。”

她苦笑连连，“只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她哭着认错求我，我心一软，就答应原谅她了。”

林浅别过脸，但顾莹莹看见她攥着剧本的手指节发白。

“但是当我告诉你这个事情，你不再搭理我之后，我反而比失去林雨晴还要恐慌。”

顾莹莹向前一步，这次她大胆地握住了林浅的手腕，感受到对方瞬间的僵硬。

“我大哥跟我说，我明知道林雨晴伤害了你，还在你们中摇摆不定，这是对你最大的伤害。”

林浅眸光一闪，但是沉默着没有出声。

因为这是她将林雨晴一击毙命，让顾莹莹彻底站在她这一边的关键时刻。

事实上，林浅都没想到自己对对方居然这么重要，重要到顾莹莹亲自到片场跟她道歉，剖析自己的内心。

老实说，她有点感动到。

毕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顾莹莹也是她为数不多，待她真诚的朋友。

顾莹莹感觉自己的眼泪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真诚地看着林浅，“我很后悔，我真的很后悔。我希望你原谅我！”

林浅感受到手腕上滚烫的泪滴，顾莹莹的颤抖顺着肌肤传来，像一根细针刺破了她外表筑起的冰墙。

她垂眸看着顾莹莹——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笑的脸，此刻哭得皱巴巴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鼻尖通红，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她想起前世顾莹莹为毁容的她制作的小惊喜，忍不住心头一软。

是啊，不能怪她。

怪只怪林雨晴太会做戏了，怪只怪从一开始，林雨晴就先是她的朋友。

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能让顾莹莹再三为了她舍弃林雨晴，已经是非常不得了了。

林浅的指尖微微蜷缩，终于，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顾莹莹的发顶：“……别哭了，妆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