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进入白热化。红柳滩的沙被血和泥混成酱色,马蹄踩过的地方,血泡 “咕嘟咕嘟” 往外冒。陈五的左肩又中了一箭,箭头扎进骨头,疼得他几乎握不住刀。他咬着牙拔下箭,血喷在沙地上,开出朵刺眼的花,“昭子!用火箭烧他们的粮车!”
李昭的玄甲卫迅速散开,二十支火箭划破风沙,精准地射进狼旗营的粮车。粮车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狼旗兵们惨叫着扑打身上的火,阵形彻底崩溃。阿古达的金盔在乱军中闪了闪,陈五的甜灯突然发烫,金砂聚成 “首” 字。
“追!” 陈五猛夹马腹,青骓马如离弦之箭。阿古达的金刀劈来,陈五横刀一挡,火星溅在他眉骨上,“大魏的刀,专砍乱臣贼子!” 他借力翻上阿古达的马背,横刀架在他脖子上,“说!你勾结卢渊,劫商队、烧草场,图的是什么?”
阿古达疼得直抽气,却咧嘴笑了:“陈五,你就算杀了我,柔然还有右贤王、左贤王,大魏的均田令,永远推行不了!”
“推行不了?” 陈五扯下阿古达的金盔,用刀背拍在他脸上,“甜市的百姓在分田,齐州的盐在入瓮,代郡的草在返青 —— 大魏的根,扎进地里了!” 他转向拓跋清,“把这逆贼和狼旗营的甲片、粮车密信一起送平城,让陛下看看柔然的‘诚意’!”
未时三刻,马队进了雁门关。城墙上的守军爆发出欢呼,“均田使来了!狼旗营败了!” 陈五的眼眶发热,他看见城门口有个穿补丁棉袄的少年,手里攥着半块甜饼 —— 和甜市阿月的饼一个味道。
“小友,” 他勒住马,“这饼哪来的?”
少年抹了把脸,眼泪在脸上冻成冰碴:“阿娘说,甜市的刘里正让人送了麦种,咱们雁门关也能种甜麦了!” 他举起饼,“阿娘说,等均田令来了,咱们也能天天吃甜饼!”
陈五的甜灯在袖中烧得发烫。他翻身下马,摸出块干净的布,裹住少年的手:“小友,等均田令到了,你要带阿娘来甜市,阿爹的饼,管够!”
戌时,陈五坐在雁门关的公堂上,望着案头的金盔和密信。甜灯在他手边,金砂散成 “明” 字,像团小小的太阳。窗外传来守军的欢呼,混着甜饼的香气飘进来。他摸出阿月寄来的信,上面写着 “甜市的均田令推行了,老秦家的牛养好了,地契也重刻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大人,” 李昭端来碗热羊奶,“阿古达的密信招了,他和卢渊勾结,想借互市混乱挑起胡汉矛盾,让陛下废了均田令。” 他指了指昏迷的阿古达,“太医说他中了毒,活不过三天。”
陈五喝了口羊奶,暖意从喉咙漫到心口。他望着窗外的月亮,想起在太极殿,拓跋濬说 “朕要的是大魏的田清、盐清、人心清”,喉结动了动。“昭子,” 他说,“明日回甜市。阿月的饼该烙了,甜南的风筝该放了 —— 咱们的刀,该收进鞘里歇歇了。”
李昭笑了,刀疤在月光下泛着红:“大人,甜市的百姓该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