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坚强如斯的赵蕊再也忍俊不禁,泪水滚滚而下:“飞飞,你真不是他的对手,这小子太贼太坏,他接受过的磨砺,见识过的场面,真不是你这样科班出身的孩子可以比拟的,你看看,两局一过,他就把你伤成这样,你也没办法再飞了......”
自尊心极强的赵飞,哪里听的下去,指着他妈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滚下去,不用你在这儿长他威风,灭我志气,给我滚下去,滚!!!再不滚,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赵飞的嘶吼极其疯狂,疯狂到他细嫩的脖颈上青筋暴露了,吓得赵蕊一个哆嗦:“行,行,我滚,我滚,我下去,你可别现在就死啊,儿子,儿子......”
赵蕊起身离开了大舞台上的赌桌,那双无比担心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赵飞却又不想坐视不管,整个人矛盾的像一团没有头绪的乱毛线,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解开......
赵飞浑身淤血,看过来的眼神虽布满了血丝,却依然坚毅不屈,林夜寒不禁鼓起了掌:“好小子,年纪不大,但你倒是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不管怎么说,你都比你那个倒插门的老子强,小爷我给你点个赞!!!”
“你?你给我住口,我是个野种,我没有父亲,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赵飞再一次嘶吼出声,让现场众人听了个真真切切,听到赵蕊耳朵里,尤为难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就那么一瞬间,她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住自己,瘫倒在地上,先是嘤嘤戚戚,后又嚎啕大哭起来,她已然知道,儿子今天很有可能要在斗千的赌台上付出生命的代价,因为这就是蓝道千手的宿命和规矩,下了黑贴花,就必须玩命,必须以命相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他的对手,好似神一样的存在,赵家的独门绝学黄精变都奈他何?同样的小小年纪,却不似赵飞这朵温室里的花骨朵,而是早已身经百战百炼成钢,此子之手艺堪称巧手鲁班,已非人力所能及,恐为天妒,更为关键的是,赵飞愈发的愤怒嚣张,他却愈发沉默寡言,如一尊会动的雕像......
其实,在纱帽河女人街的迷烟幻境战中,赵蕊确确实实与他交过手的,也确确实实极尽了魅惑之功,却依然无法诱他撞向水泥柱子,自此,她再也不敢视他为\"人\",他的手艺非凡还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他的心,始终坚守在某个无法抵达的瞬间里,让她施放的迷烟每每都眼看着差了那么一点点就可以诱惑到他......
想到这些林林总总,赵蕊又不无惋惜的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儿子赵飞。
而林夜寒也无不担忧的看了看卢老八和上官。没想到,他俩都心领神会,回复了一个可以支撑到最后的眼神,意思都在说,放心吧,没事的,我还行。
这样一个对视,让林夜寒心里有了底,淡淡道:“赵飞,这回轮到你坐庄了,想玩什么把戏,随便说吧。”
赵飞二话不说,改用左手捏起一副全新的扑克牌盒,用嘴巴用牙齿撕开了盒子的塑料纸包装,血渍很快浸染到全新的扑克牌上,这一举动,让包括林夜寒在内的现场众人无不动容,确实够野够狂够嚣张,配得上男人这个称号。
扑克牌完全拆开后,就往赌桌上随意一丢,杂乱无序的全散在桌上,左手看似随意毫无章法的糊弄起扑克牌,像普通老百姓打麻将时洗牌那般糊弄开来,林夜寒却丝毫不敢怠慢,眯缝着眼睛盯着看他如何打乱顺序,新牌从盒子里取出来的时候都是按照出厂切割装盒的顺序排列的,而赵飞看似杂乱无章的糊弄和打乱那堆新牌,其实那是有序的,赵飞心里清楚的很,同样,每一张牌也全在林夜寒眼皮底下,无论他如何糊弄和打乱,始终记得一清二楚。
赵飞糊弄了好半天,感觉很有把握混淆对方视听了,这才咬着后槽牙,沉沉道:“这一局我们直接比大小,一翻两瞪眼,看谁撕破脸;一翻两瞪眼,谁也不让谁;一翻两瞪眼,最后看谁赢?反正我早就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