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与父亲讲道理,谢家历代先祖为大楚,为百姓,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也不退缩一步,祖父若还在,也一定会支持阿兄。”
“你......”
“父亲息怒,”谢晏护在谢蕴面前,“父亲要骂要罚,冲我来,我无话可说,但这事与阿蕴无关,父亲不要迁怒阿蕴。”
谢崇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谢蕴也不能躲在谢晏身后,让他一个人承担谢崇的怒火。
她从谢晏身后出来,定定地看着谢崇:“阿兄是父亲唯一的嫡子,父亲不支持他,不护着他,指望谁撑起门庭?”
谢崇满腔怒火一下子就哑了,全憋在了胸口。
他冷冷一哼:“毛都没长齐,就敢跟世家豪族作对,如此不知死活,我能指望他重振侯府荣光?他不把侯府拖进万劫不复的境地,就是祖宗保佑了!”
“我一个闺阁女子都知道,阿兄所做的事,于社稷,于百姓,百利而无一害,难道因为世家反对,就退缩了?谢家祖训一千多字,没有哪一个字,是教后人不战而退的,阿兄秉承先祖遗志,有先祖之风,父亲难道要拖阿兄的后腿?”
谢崇被怼得哑口无言。
连祖宗祖训都搬出来了,他能说什么?
但凡,他多说一个字,都是不肖子孙。
谢蕴又道:“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来日,史书记载,世人都会知道阿兄的功绩,这是何等的荣耀?”
“你少给本侯灌迷魂汤,还是想想怎么化解世家的反击。”
“陛下为何会同意阿兄的提议,因为陛下也想对世家出手,这件事,只要阿兄办得漂亮,阿兄就是天子近臣。”
谢崇神情一顿,怒火也消了大半,看着兄妹俩说道:“你们知道整个大楚有多少世家,多少豪族吗?别差事没办成,反倒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本侯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管他有多少,不配合的,杀了便是,杀一族不行,就再杀一族,吸食百姓脂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有杀到他们怕的时候。”
谢崇被她这残暴血腥的话惊住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父亲以为陛下为何要让探事司协同,因为有慕王在,世家也好,豪族也罢,都不敢撕破脸,江南官场就是前车之鉴,谁敢鱼死网破?”
“你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清君侧?”
谢蕴忽地笑了。
“那不就正中陛下的下怀?世家自以为是大楚的根,连陛下都忌惮几分,世家才是陛下的心腹大患,世家敢反,不就正好给陛下借口连根拔起吗?不然,陛下为何要扶持晋王?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宠爱吗?”
谢蕴笑容嘲讽,一针见血道:“晋王和太子之间的争斗,也是世家之间的博弈。”
谢崇怔怔地看着谢蕴,有些被她震住了。
他这个女儿,什么时候将局势帝心看得这么透彻了?
谢蕴:“世家强横狠辣,但也比父亲想象中的,更会审时度势,父亲若是担心被同僚排挤,不如就告病在家,省得受气。”
配合清丈土地,损了利益,但根基底蕴还在,可不低头,整个家族都会有灭顶之灾。
南楚国力强盛,兵强马壮,把楚帝惹恼了,正好来个世家连连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