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土泣血:(廿载夙缘)(1 / 2)

深水埗夜市的霓虹在阿青的银簪上碎裂成星芒,这个总把短刀藏在旗袍开衩处的姑娘,此刻正对着玻璃橱窗整理珍珠耳坠。白芷握着绢帕的手微微发颤,二十年前在澳门赌场替梁平挡下的枪伤又开始隐隐作痛,而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递来的婚帖,烫金字在路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梁平倚着\"荣记商行\"的雕花门框,看着两个姑娘被红绸花轿接走。龟甲在袖中裂出细密纹路,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血雨腥风的夜——阿青用染血的匕首割开绑住他的绳索,白芷含着泪为他吸出伤口的毒血。那时她们眼里只有\"救老大\"的决绝,而今花轿帘幕落下的瞬间,他分明看见同样炽热的光,却已属于他人。

\"您的气色...\"青蘅扶住丈夫摇晃的身躯,触到他掌心黏腻的血渍。梁平望着渐渐消失在街角的花轿,嘴角扬起释然的笑。为了这两段姻缘,他耗尽七魄三魂布下的\"三生石阵\",昨夜已在惊雷中化作齑粉。地天泰卦最后的爻辞在眼前消散时,他终于读懂了\"损己成人\"的真意。

铜锣湾的海风裹着喜炮碎屑扑来,梁平摸出怀中泛黄的平安符——那是阿青和白芷初入江湖时,用边角布料拼给他的。符咒边角的针线早已磨损,却仍倔强地系着二十年前的生死羁绊。他仰头吞下喉间腥甜,对着漫天烟花轻声道:\"值了...\"

当夜,荣水镇老宅的送子阵突然迸发金光,与远方花轿上的红绸遥相呼应。青蘅腹中的胎儿轻轻胎动,而梁平掌心龟裂的龟甲,在月光下渗出一滴晶莹的水珠,像极了他没能落下的泪。

铜锣湾的鞭炮声被警笛声撕裂的刹那,梁平正扶着喜烛踉跄后退。阿青与白芷的红盖头在穿堂风里翻飞,嫁衣上的金线绣着的并蒂莲,此刻却被泼洒的血浆晕染成狰狞的血色。他望着玄关处荷枪实弹的警探,喉间涌上腥甜——为布姻缘阵损耗的精气尚未恢复,掌心龟裂的纹路正渗出黑血。

\"梁先生涉嫌操控地下赌场、走私违禁品。\"警长晃着锃亮的手铐,制服口袋露出半截泛黄的卷宗,\"二十年前澳门那场大火,也该算总账了。\"话音未落,宴会厅的水晶吊灯突然爆裂,玻璃碴如雨坠落。铁臂熊抄起太师椅砸向冲来的警员,椅背上的龙凤雕花瞬间崩裂:\"狗娘养的!大喜日子也来搅局!\"

暗处传来阴森的冷笑,霍金斯的得力助手戴着黑曜石面具现身,身后簇拥着纹满撒旦图腾的打手。\"梁老板虚弱成这副模样,还想护着你的新娘们?\"他甩出的飞刀钉在喜字中央,刀刃上刻着颠倒的泰卦符号,\"风水局反噬的滋味,好受吗?\"阿莎和月娘的丈夫们抄起婚宴上的菜刀、酒瓶,却在靠近敌人时突然僵住——对方袖口飘出的符咒,正是西方黑巫师的诅咒印记。

青蘅挺着孕肚挡在梁平身前,腕间乾卦玉镯迸发出刺目白光。她咬破指尖在虚空中画出镇魔符,却因气力不足化作点点血雾。梁平强撑着摸出残存的龟甲碎片,卦象纹路黯淡如将熄的烛火。否卦的威压笼罩全场,他突然想起卦辞\"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原来这场看似巧合的突袭,竟是各方势力算准他油尽灯枯的致命杀局。

婚宴沦为战场,红绸与锁链纠缠,喜糖混着子弹壳散落满地。梁平看着阿青挥剑斩断逼近的警绳,白芷用发簪抵住敌人咽喉,两位新娘脸上的胭脂被血染红,却依然保持着二十年前替他挡刀时的决绝。他怒吼着将龟甲碎片掷向咒阵核心,在剧烈的爆炸中,否卦的阴霾深处,竟隐约透出一丝泰卦重生的微光。

墟土泣血:卦象深处的文明之殇(灵竭魔临)

梁平的后背重重撞在喜烛台旁,融化的蜡油顺着脖颈淌进衣领,灼烧感却不及丹田处翻涌的剧痛。他望着祭坛上缓缓升起的黑色雾气,其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耳畔传来阿莎用母语发出的惊恐尖叫——那团黑雾中,赫然缠绕着非洲部落最古老的诅咒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