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土泣血:劫法场(劫狱惊变)(2 / 2)

秋夜的山道弥漫着潮湿的雾气,梁平蹲在断崖边,枯枝在沙土上划出凌乱的星图。北斗七星的斗柄诡异地偏向西方,天玑星旁隐约浮现出《归藏易》中\"困龙\"的卦象。他望着掌心被镣铐磨出的血痕,突然笑出声,惊飞了栖在古柏上的寒鸦。

\"师傅,我们真成反贼了。\"阿绣抱着青铜钺靠过来,绷带下的伤口还在渗血,\"明明是那些洋人和贪官...\"她的声音被山风撕碎。远处传来追兵的火把,在夜色里连成扭曲的锁链。

青蘅跪坐在他身侧,颤抖着为他包扎伤口。平安符的碎玉硌得她掌心生疼,\"梁郎,那日三司会审,他们眼里只有洋人的银元...\"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梁平突然握住她的手,指腹抚过她手背上被衙役拖拽留下的淤青。

\"《周易》有云'直方大,不习无不利'。\"他望着翻滚的乌云,声音里带着自嘲,\"我以坤卦厚德载物之心守护龙脉,到头来却成了'聚众舞法'的罪人。\"铁臂熊闷声将狼牙棒砸在地上,震落满树枯叶:\"狗官们收着洋人的好处,颠倒黑白!\"

幽冥引女子的黑雾突然剧烈翻涌:\"追兵里有西方术士,他们布下了'追魂索命阵'!\"话音未落,天空中划过血色流星,坠落在他们栖身的山洞前。梁平看着流星拖曳的尾迹,竟是《连山易》中预示大凶的\"血刃卦\"。

\"原来在那些人眼里,守护华夏龙脉是罪,揭露阴谋是罪,就连活着都是罪。\"梁平缓缓起身,胸口的坤卦烙印与天上血星遥相呼应,\"但只要龙脉尚存,只要还有人记得何为华夏,这罪名...我便背了又如何!\"他握紧青蘅的手,在夜色中踏出坚定的步伐,身后,追兵的叫嚣与西方咒术的低吟,渐渐被山风卷向更深的黑暗。

秋雨如帘,梁平一行蜷缩在岭南古驿道的破亭里。檐角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溅起涟漪,竟巧合地排列成水天需卦的卦象——坎水在上,乾天在下,恰似他们被西方咒术与官府追兵双重压制的困局。梁平拾起枯枝在泥地上反复描摹卦象,忽然苦笑:\"需者,待也。原来连天地都在告诫我们,时机未至,不可妄动。\"

逃亡路上,他们见过南洋商人用《周易》卜算货船吉凶,卦摊先生摇着签筒说\"贵人将至\";也目睹沿海渔村的渔民将妈祖像与坤卦符箓同祭,祈求风浪平息。青蘅在市集上买了块褪色的云锦,针脚间绣着的麒麟纹样,让她想起与梁平未竟的求子心愿。铁臂熊则在酒肆里听闻,远洋集团正以\"剿匪\"为名,在沿海各地搜捕他们的踪迹。

当葡式建筑的钟楼尖顶刺破云层时,众人已辗转至澳门。濠江水面上,悬挂着远洋集团徽记的商船如黑蛟盘踞,而赌场霓虹映照的街道暗处,西方传教士的黑袍若隐若现。梁平望着赌场门楣上闪烁的\"鸿运当头\"四字,突然想起水天需卦的爻辞\"需于酒食,贞吉\"——或许这纸醉金迷之地,正是他们蛰伏待机的绝佳之所。

幽冥引女子的黑雾掠过赌场彩绘玻璃,探查出地下密室里正在绘制的西方召唤阵。梁平将龟甲残片藏入怀中,带着众人混入赌坊。轮盘转动的嗡鸣与骰子撞击声中,他看着荷官袖中若隐若现的六芒星刺青,在牌桌上用筹码摆出\"八门金锁阵\"。青蘅则换上旗袍,玉镯轻响间,将平安符碎片嵌入发簪,那是她暗中联系江湖旧部的信物。

深夜,梁平独自登上赌场顶楼。濠江的咸腥海风扑面而来,远处的十字架灯塔与东方的妈祖庙在夜色中对峙。他望着天空中重新排列的星斗,水天需卦的卦象渐渐清晰——所谓\"需\",不是被动等待,而是在暗流涌动中积蓄力量。当赌场地下传来西方咒术的吟唱,他握紧了腰间的罗盘,眼中闪过决然的光芒:\"该是让他们知道,困兽之斗,未必没有破局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