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宋侍郎府上正好就有这么个天生痴傻的女儿,难免会叫人联想起来,这细细一琢磨,就咂摸到安王与宋家痴傻女的亲事上。
也不知是从哪个知内情的人口中传出了嫁进安王府的并非是宋府的痴傻女,而是与那说书人口中的故事很是相像,安王侧妃实则另有其人。
真真假假,倒是无从考证。
只是现而今,正房里头坐着的这几位夫人心下却都已经了然,外头的流言恐怕并非捕风捉影,而是确有其事。
方才虽然离得远,但众人都是瞧见了宋侍郎与宋夫人的拉扯争执的,隐隐也听到了些只言片语。
内宅的龌龊,哪家没有?越是簪缨权贵之家,越是藏污纳垢,只多半都是妇人间的争斗,却没有哪家顶梁的男人家主,如宋怀壁这般虚伪狡诈的,十几年如一日的洁身自好,深情专一,却突然间图穷匕见,捧庶灭嫡,着实叫人骇然。
不过更让几人奇怪的是宋家女儿的痴傻病似乎已经好了,方才那说话的神态竟半点也瞧不出呆傻之气。
饶是心中想法万千,几位夫人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见谢桐和宋十鸢进来,东陵侯府的魏夫人打量着宋十鸢,笑着说:“这便是鸢儿吧,许久不见,竟出落得这般标致了。”
宋十鸢抬头看去,说话的是个身穿藏青缂丝对襟褙子的妇人,她年纪瞧着约莫三十出头,身后站着两个年轻姑娘,一个年纪稍小些,神情倨傲,眉眼颇像说话的妇人,另一个则气质娴静,朝着十鸢抿唇露出了个浅笑,想来便是那位被批了克夫命的魏大姑娘了。
谢桐从前总担心女儿痴傻会被人轻看了去,被人欺负了都不晓得,故而这些年很少带宋十鸢出门见人,偶有几次参加筵席也是不得不去,今儿能带着鸢儿大大方方地见客,这是从未有过的。
她同宋十鸢温声道:“鸢儿,这是东陵侯府的魏夫人。”
又将另外几个夫人一一介绍了一通,有工部员外郎家的刘夫人、都察院经历司都事张夫人、太常寺寺丞家的王夫人。
宋十鸢一一见礼。
几位夫人对视一眼,看来这宋小姐的痴傻病果真是好了。
魏夫人面色如常,和气一笑,旁的并不提,只是说:“这是我家里的岚姐儿和怜姐儿,你们岁数相近,想是颇有话聊,就别拘在我们几个跟前了。”
谢桐拍了拍宋十鸢的手,让她招待魏岚和魏怜去暖阁用点心,她则在正堂里陪着几个夫人喝茶说话。
进了暖阁,刚在梨花木鼓圆桌旁坐下,那魏怜就看着宋十鸢道:“你不傻了?”
她说话的语气着实有些冒犯失礼,宋十鸢只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因祸得福清醒了。”
魏怜耸了耸唇角,似有些不快又夹杂着嫉妒道:“你倒是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