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娥望着面容沉静的小妹,知道对方这么说了,心里定有了大致想法。
自家小妹早已不是那沉默寡言的沉闷性子,小小年纪,便能带着一家人走出弹尽粮绝之境,还能带着一村人跟着受益。
如今家里的一切转机,全都因为对方。
不知不觉,宋月娥这才惊觉,身为长姐的自个还没做成弟弟妹妹的天,反已被对方早早护在了翅下。
“小麦...你可有什么办法?”
宋小麦冲着问话阿姐微微点头,她转首对上小姑:“其实我想的这法子很简单,但需得小姑您能狠下心来才行。”
这还是宋慈姑首次发现,嫂嫂一家竟有以这小侄女为主的势头。
不过比起秋生横冲直撞打上家去的麻烦,宋慈姑也来不及想太多,当即点了头。
“小麦你只管说,对那一家人,小姑没什么狠不下心的!”
无论如何,总比几个孩子去冒险打架的强!
见对方这般决绝,宋小麦微微颔首,心头也松了口气。
当即,她将心中所思缓缓告诉了大家。
董家位于清河镇城南一深巷小院中,小院已过活了董家好几代人,因而无论小院大门或者房屋墙壁,都被落下了道道岁月痕迹,并不如新。
孙氏拿着扫帚将院子里那棵叶子早就干枯的杏子树拍了拍,日日吹,日日扫。
今日索幸提着扫帚朝树尖上打了打,欲将最后几片枯叶拍下。
只可惜个头不允,够了半天也没碰着树顶。
那叶子似也跟自个作对似的,风一刮就掉,自己去拍去晃,反而稳稳扎在树头,她是越拍越气!
“个克亲的丧门星!”
“真是家来后就没过一天舒坦日子!”
“哪哪见着都碍眼的东...唉哟——”
嘴里骂骂咧咧的孙氏,正骂的兴起,一个不甚脚底一滑,面门直直朝杏树扑去。
下一刻,鼻尖传来一阵钝痛,孙氏跟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唉哟——我的天老爷哦——这日子是没法过咯!”
屋外忽然传来的惊嚎,里屋正守着儿子写字的董满仓慌忙跑出。
待瞧见院里滚了一身雪碴的老娘后,吓得惊呼一声:“娘!”
瞧见儿子过来,孙氏不禁没起身,反是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拍上大腿哭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辛苦一辈子,好不容易攒点家业给儿养大,竟娶了个黑心肝的贼妇!”
“吃我家的粮,坏我家的运,克了满门亲不说,眼瞅着就来嚯嚯俺家咯!”
孙氏的嗓音极富穿透力,骂起人来调调还能转个十里八弯,房前屋后的邻居就没有人听不见的。
了解的都知道对方又在骂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死了人在那哭丧。
董满仓黑着脸,却不是因为母亲骂自己媳妇,而是觉得娘说的句句在理。
提起宋慈姑,便想着家里这些年不知被对方折箩了多少银钱去,害的他连日盘了三天货,如今每天对方回来第一时间就是查账。
家里一个铜子儿都再不能给对方拿了去。
听到院里动静的董老爷子,正躺在炕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管。
焊烟飘的满屋子烟雾缭绕,眉头也锁成了川字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