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深沉的夜色、清冷的风,明亮的雪透过窗棂洒下的斑驳光影,与殿内紧张压抑的气氛相互映衬。
微风拂过,烛火摇曳,光影晃动,让这原本华丽的宫殿,此刻多了几分阴森与神秘,仿佛预示着未知的变数。
武三思怒形于色,面上阴霾密布,正欲发作。恰在此时,武后悠悠开口:“贤儿,本宫为你赐下的两位侧妃,皆是色艺双绝之佳人。那杨妃乃苏州知府千金,才情出众,素有魏国甄宓之美誉,你需倾心相待,不可辜负。”
李贤赶忙离席,身姿挺拔,恭敬行礼,言辞恳切道:“母后教诲,儿臣定当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武后微微蹙眉,目光如炬,又道:“听闻太子妃韦卿茹竟私自随你前往南方,她难道不知自己尚未过门,此举有失端庄,轻浮至极吗?”此言一出,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全场顿时哗然。众人皆未料到武后会在此刻发难,纷纷将目光投向李贤,殿内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李贤心中猛地一紧,犹如被重锤击中,但他自幼历经宫廷磨砺,心智沉稳,旋即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回母后,韦卿茹此举实是出于对儿臣的关切。她深知南方与长安风土人情迥异,担忧儿臣诸多不适,故而不辞辛劳,亲自前来照料儿臣的饮食起居。她做事细致入微,凡事亲力亲为,将儿臣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实乃儿臣不可或缺的贤内助。此次南方水患得以顺利治理,她亦功不可没。”
武后何等敏锐,岂会瞧不出李贤有意袒护韦卿茹,当下嘴角微微勾起,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缓缓开口道:“杨妃与刘妃,平日里不也整日伴你左右吗?怎么,到了南方,她们便都成了无用的摆设?”
李贤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心中自是明白,母亲向来不喜韦卿茹,个中缘由错综复杂。其一,韦卿茹生性跋扈嚣张,行事高调张扬,全然没有寻常女子的温婉柔顺,这般性格,于武后而言,实在难以掌控。更为关键的是,自古儿女婚姻,皆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乃千古不变之规。然而,在挑选太子妃这等大事上,李贤却并未顺从武后的心意,自行其是。如此一来,武后对韦卿茹心生嫌恶,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李治在一旁微微颔首,缓缓说道:“太子妃韦卿茹此次南方水患中,她不顾路途艰辛,随太子前往,不仅在生活上悉心照料,还能在治水一事上出谋划策,这份功劳朕自会记在心中。待水患治理完毕,朕便为你们筹备一场盛大婚礼,风风光光地将太子妃迎入东宫。”
言及此处,李治微微停顿,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续道:“高句丽近来有意与我大唐结亲,欲将公主许配给贤儿。朕思量再三,觉得此举既能巩固两国邦交,又可为皇室绵延子嗣,实乃两全其美之策。届时,贤儿便一并迎娶。”
武后听闻李治所言,心中那股不悦之意如同暗流涌动,可当着众人的面,她又怎会轻易表露。只见她神色微微一凝,旋即强自隐忍,只是轻轻抿了抿嘴唇,便将满心的不满悄然按下,暂且不再言语,那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实则暗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李贤心中纵有千般无奈、万般不愿,然而皇命高悬,如山般沉重,岂敢违抗。他暗暗咬了咬牙,强行压抑下内心翻涌的情绪,脸上迅速堆砌起恭敬的神情,拱手说道:“谢父皇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