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人群里突然快步走出一人,正是清悦。她神色焦急,几步便跪到李贤身边,眼中含泪,急切地说道:“我姐姐是被人诬陷的呀,殿下!她一直与我和弟弟在一起,根本不认识那个指认她的人。求殿下救救姐姐!”清悦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满是哀求之意。
“起来吧!”李贤看着清悦,眼神中闪过一丝温和,说道,“我今日前来,不为别事,就是要亲自彻查此事。我向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容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袁大人,你说是不是?”说着,他目光如电般射向袁大人。
“殿下所言极是!”袁大人此时已是心灰意冷,满心懊悔。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被关在西苑的清洛,竟有这般能耐,能让远在千里之外的太子赶来搭救。他暗自揣测,此事多半是秦三娘从中斡旋,毕竟坊间早有传言,秦三娘乃是殿下在宫外的红颜知己。
李贤表面上神色淡定,波澜不惊,可内心早已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西苑去见清洛。他扫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众人如蒙大赦,这才纷纷起身。袁大人微微弓着腰,满脸堆笑地说道:“太子殿下,请移步客厅一叙,也好让老夫略尽地主之谊。”
“不用了,”李贤摆了摆手,语气坚定,“我想亲自去看望清洛。”
袁大人赶忙应道:“那老夫这就为太子殿下带路,前往西苑。”
“不必了,玉珠,你带路吧!”李贤话未说完,人群中的玉珠已然站了出来,脆生生地应了句:“是!”便在前头引领着李贤等人,朝着西苑快步走去。
此时,天空中阴云密布,厚重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要将整个袁府吞噬。寒风在庭院中呼啸而过,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也吹得人心愈发惶惶。
西苑的暮色如同被揉碎的胭脂,缓缓浸染着飞檐斗拱。廊下铜风铃垂着斑驳的绿锈,在凝滞的空气中纹丝不动,唯有墙角的青苔顺着砖石缝隙肆意蔓延,将寂静一寸寸吞噬。窗棂外,残荷在暮色里耷拉着枯黄的叶片,水面倒映着半轮暗红的落日,恍若凝固的血渍。
清洛倚睡在雕花榻上,发间的珍珠步摇早已歪斜,绣着缠枝莲的襦裙褶皱间还沾着细碎被自己撕碎的纸屑。她睫毛轻颤,苍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褪色的锦被,呼吸渐渐变得绵长。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压得她再也撑不起沉重的眼皮,终于缓缓阖目,坠入沉沉梦境。
朦胧间,一阵熟悉的饭香飘来。她看见暖黄的灯光洒满现代的家,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母亲系着碎花围裙笑意盈盈,父亲正往她碗里夹菜。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温柔的晚风拂过脸颊,比西苑里冰冷的月光温暖千倍万倍。
李贤与一众护卫在玉珠的引领下,向着西苑徐徐行去。这还是李贤头一遭踏入西苑,甫一进入,便觉仿若置身画中。西苑的景致着实迷人,只见那红梅白梅竞相绽放,或粉若朝霞,或白似瑞雪,在月色与点点灯火的映衬下,宛如天边落下的绮丽云霞,美不胜收。花枝随风轻颤,似在低语,又似在翩翩起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花香气,清幽雅致,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