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门前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沈艺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那份烫金邀请函,纸张边缘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他今天穿了套深蓝色西装,领带夹是某位珠宝设计师送的限量款,据说上面的碎钻能抵花店半个月流水。
\"苏晴,\"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高了半个调,\"你的剪刀生锈了。\"
苏晴背对着他,手里那把旧剪刀正咔嚓一声剪断玫瑰多余的枝条。刀刃上的锈斑像地图上的岛屿,随着她的动作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嗯,\"她头也不回,\"还能用。\"
\"我让助理送套新的来?日本进口的,钛合金,据说能剪铁丝。\"沈艺往前走了半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吱声——花店的地板该打蜡了。
\"不用。\"苏晴终于转过身,围裙上沾着泥渍和几片花瓣,\"习惯了。\"
沈艺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三个月没见,她的头发长了不少,随意扎起的马尾有些毛躁,像是很久没去理发店打理过。一缕碎发黏在她出汗的鬓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株缺水的植物。
\"你瘦了。\"他说。
\"你胖了。\"她回敬,目光扫过他微微凸起的肚子。
沈艺下意识吸了口气,西裤腰线立刻绷紧了些。最近商务宴请太多,健身房的会员卡都快过期了。他刚想辩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助理发来消息,提醒他十分钟后要和瑞士那边的客户视频会议。
\"你忙吧。\"苏晴低头继续修剪花枝,\"别耽误正事。\"
沈艺站在原地没动。花店里弥漫着玫瑰和泥土的气息,混着后仓库飘来的淡淡霉味——那里的防水层去年就漏了,他一直说找人来修,但总被各种会议打断。墙上那幅歪了的挂画还是三年前他们一起钉的,现在画框边缘积了层薄灰。
\"要不......\"他掏出钱包,鳄鱼皮的触感冰凉光滑,\"我留点钱?修仓库,或者......\"
\"不用。\"苏晴的语气像块晒干的硬土,浇再多水也渗不进去,\"花店赚得够用。\"
咔嚓。又是一根多余的枝杈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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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亭的工作室永远弥漫着威士忌和雪松木的味道。沈艺坐在那张价值不菲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感觉自己的西装都要被这奢靡的空气浸透了。
\"所以,\"林晚亭跷着腿,水晶指甲在杯沿轻轻敲击,\"你前妻拒绝了你第......让我数数,第七次还是第八次邀请?\"
\"不是前妻,\"沈艺纠正,\"只是分居。\"
\"法律上讲,分居满两年自动......\"
\"我知道。\"沈艺打断她,声音比想象中尖锐。
林晚亭耸耸肩,放下酒杯时冰块碰撞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是把手柄雕花的剪刀,刃口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送她的?\"她挑眉。
\"你怎么......\"
\"你身上有玫瑰味,\"她轻笑,\"而且你盯着我的裁纸刀看了整整三分钟。\"她凑近嗅了嗅,\"还是那种最便宜的品种,茎秆带刺,花期短,但香味浓得呛人。\"
沈艺接过剪刀。胡桃木手柄上刻着精细的纹路,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比他助理上次买的那把德国货还要精致三分。
\"她不会要的。\"他说。
\"当然不会,\"林晚亭站起身,手指像蜘蛛般爬上他的肩膀,\"但你还是会送,对吧?\"她的香水味钻进鼻腔——前调是雪松,后调是琥珀,昂贵得像张行走的黑卡。
沈艺突然想起苏晴身上永远洗不掉的薰衣草柔顺剂味道,和他们结婚时买的那个打折洗衣机。
\"对了,\"林晚亭松开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照片,\"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苏晴的花店,玻璃橱窗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沈艺认出是自己上个月偷偷站在街对面张望的样子。照片角落里,苏晴正在给一束满天星打包,嘴角带着他熟悉的浅笑。
\"跟踪狂先生,\"林晚亭用照片边缘轻轻划过他的领带,\"要不要我教你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