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日时间,徐孝先忙的可谓是脚打后脑勺。
嘉靖这么一个没耐心的皇帝在他回京城的第二日一大早,就派人催促他尽快结案。
着急也不应该这么着急不是?
但徐孝先也不得不认命,白日里在北镇抚司衙署办案,晚上还需要应酬一些心怀鬼胎而结交他的官员。
顺天府府丞王鹤之,也曾派人送来过名帖。
今日见过嘉靖后,便打算前往明玉楼赴王鹤之的宴请。
当然,地方是他挑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毕竟这几日应酬下来,每一顿饭的花销可都不是小数目。
所以能让明玉楼赚的话,为何要便宜其他地方呢?
程知章的案子徐孝先到如今还没有过问,程福海带着老太太贺氏探监过一次。
随后想要见徐孝先,徐孝先压根儿没给机会。
毕竟,这件案子他铁了心是要拖到元日后再说的。
此时在北镇抚司后堂,外面的日头已经偏西,徐孝先开始着手进宫觐见的准备。
一趟杭州行,徐孝先为嘉靖准备的礼物,自然是那些在杭州找到的花生、玉米以及辣椒这三样种子。
此时都被他命何福詹装了满满一袋,而后放进了马车里。
胭脂昨日回到京城的,但这几日习惯了坐马车的徐孝先,也懒得在大冬日里骑马。
何况,也得让刚“出差”回来的胭脂休息休息才是。
在何福詹的恭送下,刚走出北镇抚司大门准备登上马车,却是见北镇抚司衙署的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正在那里来回踱步,举手投足间显得有些焦躁跟不安。
“谢衡之?”
徐孝先愣了下,随即迈步走了过去。
来回走动的谢衡之再次望向那让他望而生畏的北镇抚司衙署大门时,就见徐孝先已经快要走到了他跟前。
随即愣了下,有些惶恐的挤出一丝笑容:“徐兄……徐大人,这么巧啊?”
徐孝先看了看北镇抚司的大门,又看了看这条平日里百姓不常走的街巷,问道:“有事儿吧?”
“呃……。”
谢衡之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说便是,若是能帮上忙,我自然会尽力,若是帮不上,那我也没办法了。”
徐孝先随和的说道。
谢衡之眼里闪过一抹感激,当下急忙道:“徐大人,谢某家里惹上官司了。”
“哦?这话怎么说?”
“是这样,何康前几日给京城一贵人照方抓药,但不成想……最后竟然给医死了。如今人家不但要让我们赔钱,还要让何康抵命。”
谢衡之随后道:“今日一早我去了贵府,徐大人您放心,我没进去,而且我是家母去叩的门,是家母代我进去跟程娘子交涉的……。
这事儿本来我也不敢打扰徐大人,但家母知道您如今贵为北镇抚司掌印镇抚后,便想着让我过来找您,看看能不能……能不能您帮着出面说和一下。”
看得出来,谢衡之也不是会求人的人,话断断续续的说完后,整张脸已经憋的通红。
“你说的贵人是什么人?”
徐孝先想了下,随即道:“这人的死,是因为你们仁和堂的药方?还是何康诊错了病?”
“人本身就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这样的病人无论是哪个药铺都是不愿意接的。”
谢衡之解释道:“当时我跟何康也不是很想接的,但人家一是给的诊金足够多,这二呢便是也不是让我们非得医好了这病,而是希望我们试着能让病人挺过元日就行。
后来我跟何康两人去看的病,当时的情况也确实不容乐观,但何康认为或许可以试试。
我们后来跟主家也没把话说死,告诉他们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主家当时答应的也很痛快,说若是出了意外自是不会怪罪,但不成想……五日前人就病逝了。”
“不知是何人?”
徐孝先再次问道。
谢衡之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官官相护的道理他自然是懂。
何况如今徐孝先身居如此高位,会不会……跟人家是一伙儿的呢?
但想着今日程兰在门口见到自己,说若是真有冤那便可以试试,但若是存了不好的心思,还是看在他娘的份儿上,劝他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顺天府治中郑象郑大人。”
徐孝先平静的看着谢衡之,想了想道:“若是事情真像你说的这般,我倒是可以出面帮你斡旋一二。
这样吧,晚上你去明玉楼等我,今夜正好顺天府丞王鹤之王大人在那里请客,事情先跟他说明一下,看看人家能不能过出面帮着说和。”
谢衡之满脸惊喜,看着徐孝先就要行大礼。
徐孝先急忙拦住,微笑道:“京城下第一场雪时,你跟何康也是帮了我不少忙的,所以我若是能帮上你,自然也不会推辞的。”
“好,那我这就去明玉楼候着徐大人您。”
谢衡之激动的连连点着头。
徐孝先笑了笑,随即摆了摆手坐上马车前往皇宫。
顺天府府尹,自然是顺天府的一把手,府丞王鹤之可以理解为府尹的副手。
而至于这治中,类似于经历司的经历,但又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