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高笙书快步走来,坐在车夫位子上的吴茗溪,突然软软的倒了下来,楚中天赶紧伸手将她扶住,然后让她缓缓地躺在车上。
高笙书走上前,却见吴茗溪脸色苍白,厚厚的衣裳上满是血污,身上还插着几支羽箭,已经身受重伤。他看着她问道:
“二嫂,你……你还好吗?”
吴茗溪直勾勾地看着他,挣扎着摇摇头,想开口说话,却是低若蚊蚋,几不可闻。她只好勉强用手指了指车内,然后闭上了眼睛。
高笙书掀开车帘,却见范嘉言躺在车中,披头散发,模样颇为狼狈。
高笙书赶紧跳上车,扶起范嘉言,说:
“岳丈大人,你……你没事吧?”
范嘉言模样虽然狼狈,神智却还是清醒,他对高笙书说:
“殿下,还真是多亏了你的这位嫂子,还有左翎羽和郑豪旻两位大人,如果没有他们,老夫可能已经再也不能见到殿下了。”
自从咱姐姐姐夫离开京城,回到咱的军中之后,咱心中一直担忧的就是咱的这位老岳丈,听说他上回被刑部派到了崖城办案,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嗯,肯定是澄如,他一定命人拿下咱的老岳丈作为筹码,作为今后与咱谈判的条件。
不过,他的这一手还真小家子气。昔日西楚霸王抓了刘邦的老爹,说刘邦如果再不投降,就将他老爹煮了。哪知刘邦却说,咱们原来都是兄弟,咱的老爹也就是你的老爹,你若将自己的老爹煮了,不要忘了给咱一碗肉汤喝喝。结果弄得项羽下不了台,只好作罢。
你澄如现在贵为天子,应该首先以德服人,真不行用武力征服也还算勉强说得过去,可是你却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咱,也不怕自己在天下臣民百姓面前颜面尽失,由此看来,你澄如也是黔驴技穷了。
经过范嘉言的一番叙述,高笙书终于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几个月前,范嘉言根据刑部的指派,到崖城侦察一起复杂的连环杀人案。他每日要么在衙门里细细讯问那些嫌犯,要么早出晚归,根据那些嫌犯提供的线索,在乡村查找凶手的蛛丝马迹。
可是,由于此案太复杂,范嘉言一连查了几个月,眼看就要就要查出凶手,忽然,刑部尚书李自言奉了澄如的谕令,带兵来到了崖城,并立刻拘押了范嘉言。
到了此时,范嘉言才知道自己的女婿高笙书乃是大行皇帝的七皇子,并且已在定州起兵讨伐澄如,一路攻城拔寨,已经拿下了邓州。
而在知晓高笙书起兵消息后,吴茗溪便藏匿在了左翎羽的府中。后来,她得知范嘉言被抓,便恳求左翎羽相救。左翎羽虽然年过六旬,却是豪气干云,不仅一口答应义女的请求,还叫上郑豪旻,三人一同商定了营救计划。
于是,范嘉言在崖城的狱中被关了半个多月后,昨晚,狱中忽然来了几个公人,出示了司隶台的函件,带上范嘉言离开监狱,凭着京城黑衣社的腰牌出了崖城的南城门。然后,吴茗溪才对范嘉言说,自己与左翎羽、郑豪旻两位大人一道,要救范嘉言前往高笙书的军中。
正在此时,在城头巡视的李自言忽然发现了他们车马,喝令他们立刻停下,左翎羽等人哪里敢停?李自言见状就立刻派出一队骑兵阻截。
由于大梁军骑兵马快,眼看就要追上他们的车马。左翎羽和郑豪旻当即跳下车,与追兵进行厮杀,让吴茗溪继续驾车,将范嘉言送往高笙书的军营。
“殿下,左翎羽和郑豪旻真是大大的义士,他们面对数十名敌军,竭尽全力,拖住了敌人,然后不幸死在了敌人的刀下。尔后,敌人又拼命追来,还不断发射箭矢,你嫂子身中数箭,勉强支撑着驾车,终于遇上了你的讨逆军将士,老夫才得以获救……”
左翎羽知道咱是皇帝老儿的七皇子,他一直在暗中对咱有颇多的照顾,咱一直没有回报,心中还有些愧疚。而此次他竟然豁出自己的性命,拉上郑豪旻来救咱的老岳丈,这真是义薄云天之举啊。而且,他现在已经逝去,咱再想报答他,也是没有机会了,哎……
高笙书听了范嘉言的叙述,胸中气血翻涌,咬牙切齿地说:
“澄如,本王一定要让你血债血还,今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忽然又想到了他的二嫂,于是一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