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义太阳穴突突直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关节因为极力忍耐而微微颤抖,他很想给他一拳!
也得亏,这老货没跟自己讨要香烟!
若是真敢蹬鼻子上脸,他若真敢这样。
麴义余光扫过指挥室里忙碌的参谋们,那些人虽低头工作,却都竖起耳朵关注着这场对峙。
哼!我让他明白,在这个指挥室,不仅仅你足够聪慧!
这里,还有更多的聪明人!
贾诩也没有继续端架子,见麴义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额角青筋随着呼吸不断跳动。
看着麴义那副阴沉的脸,他再次摇了摇头!
他忽然伸手,枯瘦的手指重重戳在全息投影上的澳洲大陆,地图上代表百姓的蓝色光点在指尖下闪烁。
他指了指澳洲方向,这才笑着说道。
“之前,陛下已经给澳洲发出电报!”
“让那边人,争分夺秒地组织船只、调配物资,务必以最快速度将我们的移民,转移到其他地方!”
“眼下,我们的百姓还没有完全转移走!”
他故意停顿,烟蒂在沙盘边缘碾出焦黑的痕迹,仿佛在众人心中烙下不安的印记。
“但你,竟然敢将虫族引入那片大陆!”
“你觉得,若是数十万百姓因你的缘故,在绝望的哭喊中被虫族撕成碎片,鲜血染红整片海岸线,最终沦为虫族的口粮!”
“你说,陛下会如何想?”
“再加上,那片大陆上,承载着各大家族未来希望的子弟们,他们也被虫族残害,其余的家族又会如何想?”
听到贾诩立于营帐阴影处,手中折扇轻叩掌心,字字如淬毒刀刃般剖析那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
麴义头皮微微发紧,后颈汗毛根根倒竖,背后仿佛有一丝森冷的阴风掠过。
顺着铁甲缝隙钻入肌理,泛起阵阵细密的凉意!
此前,他的思维一直局限在狭隘的框架内。
每日盯着沙盘上的标记,只盘算着多弄一个狩猎场。
手下这些腰间悬着敌人首级、刀鞘染着黑血的骄兵悍将能否稳住局势?
至于死伤多少人,他完全将生命视作草芥,甚至在议事时用染血的指节敲击桌案,漫不经心地不太在意!
不过现在,经贾诩一番言辞如惊雷贯耳、直击要害的醍醐灌顶的提醒。
麴义瞳孔猛地收缩,仿佛被冷水兜头浇下,这才如梦初醒。
如今澳洲大陆,大唐已经向那里移民!
海港上挤满载着家眷的帆船,甲板上回荡着稚子啼哭。
不说在贫苦难熬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连栖身之处都只有漏雨窝棚的挣扎求生的贫民百姓。
还有不少乘着雕花马车而来,随身带着奴仆与珍馐的养尊处优、身份尊贵的世家子弟在那落户!
一旦那片土地上真要重蹈非洲的覆辙,血色浸染黄金海岸,发生非洲那样的惨剧!
到那时,即便表弟幼时与他同饮一瓢水,曾在祠堂共立过生死誓言。
纵使有着血缘至亲的羁绊,表弟真敢挥泪斩他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