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突厥兵卒哭嚎着跌入河中,溅起一片片水花。
随后,一条条战船亦散落分离,迅速飘向远方。
待一切平息,夏侯敬德犹然不满:“竟未亲手斩杀康绍利,着实美中不足。”
“世事怎能尽如人意?”崔皓笑道,“他坠入黄河,必然九死一生,夏侯将军不必在意。”
夏侯敬德轻哼一声,不再多言。
“突厥兵卒覆灭,我等也该回返潼关,向主上复命了。”崔皓淡笑道。
夏侯敬德摇头:“正该趁此机会,拿下同州,向主上献功。”
崔皓惊讶:“夏侯将军有何妙计?”
夏侯敬德大笑一声:“大势在我,何须什么妙计?”
“只需摆明车马,亮明旗帜,轰轰烈烈,杀向冯翊城。”
“同州刺史若识时务,自然献城归降。”
“若不从,便请主上增兵,再思计策,攻破城池。”
同州下辖七县:冯翊、朝邑、韩城、合阳、夏阳、白水、澄城,治所正是冯翊。
“左冯翊,漆沮既从,沣水攸同,二水至斯,同流入渭也。”
同州因此得名。
拿下冯翊,其余六县可传檄而定。
“夏侯将军此言,颇知兵法奥妙。”崔皓称赞一声,暗道,夏侯将军行事莽撞,此话却暗合兵法。
所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与夏侯敬德所言不谋而合。
夏侯敬德大笑道:“主上时时教诲,我怎能毫无长进?”
当即下令,命一万余兵卒划分三军,依次起行。
他亲率前军三千,为先锋,直奔冯翊城,命一名郎将,率中军四千紧随其后,崔皓则领后军三千,伺机而动。
一路大张旗鼓,鸣锣开道,刀枪凛冽,甲叶铿锵,浩浩荡荡向冯翊杀去,毫不掩饰。
“谁说夏侯将军有勇无谋?”崔皓不胜感慨,“携堂皇大势,以势压人,这分明是阳谋。”
同州这一州七县,怎能抗衡天下四道,七十五州?
这一番动静,被探马察觉,急忙上报同州刺史刘文。
“夏侯敬德竟率军来攻?”刘文大惊失色,“他不是在潼关,随秦国公高楷与赵王刘竞成、突厥联军厮杀么?”
探马面色煞白:“刺史有所不知,夏侯敬德竟于数日之前,潜伏于朝邑城外。”
“等候突厥大将康绍利,率一万兵卒渡过黄河。”
刘文倏然一惊:“我竟全然不知!”
“两家谁胜谁负?”
话一出口,他便暗骂自己说了句蠢话。
夏侯敬德若败,怎会大举来攻?
果然,探马一五一十道:“夏侯敬德埋伏于河岸边,等突厥大军过河,便万箭齐发,摧毁浮桥战船。”
“杀得突厥人大败,康绍利坠河,一万兵卒覆没。”
刘文满脸惊叹:“夏侯敬德,不愧秦国公麾下第一猛将。”
“除此之外,华州刺史崔皓,亦与夏侯敬德同行。”探马补充道。
刘文恍然:“早就听闻崔皓投靠秦国公,果然如此。”
“莫非,清河崔氏抛弃齐王,转投秦国公?”他不由陷入沉思。
五姓七望屹立世间千年不倒,靠得便是审时度势。不论哪一家得天下,麾下皆有其等族人。
此前,崔氏投靠齐王,便是看中他占据京畿道,有望进取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