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绥志得意满,命人收取一地战利品,运回城中向石重胤邀功。
又派人建言,请他尽出大军,叫老贼授首。
石重胤欣然同意,不顾刘茂劝谏,亲率一万兵卒,出安定城,与索绥汇合。
三万魏军合兵一处,压向高军。
索绥再度搦战,为一劳永逸,索性引出两位老将一齐上阵,以一敌二。
结果不消多说,两人仓惶败退,连忙下令诸将召集兵马,再退二十里,直至原、泾二州交界处,青石岭中,扎下营寨。
这一次,不光粮草辎重尽皆丢下,便是刀枪、甲胄,亦无暇顾及。
魏军顾不得追击,陡然哄抢起来。
谁不知晓,秦国公高楷富得流油,全军八成将士皆有甲胄,且制作精良,用料上乘。
除却甲胄,兵械,陌刀、双手剑、马槊、弓弩应有尽有,皆是上好兵械。
魏军三万士卒,穿戴盔甲者不足半数,见了这等宝贝,哪个不眼红。
便是大将军索绥,也忍不住停步,号令众人拾取,好生保管。
刘茂见此,拧眉道:“敌军大败,正该乘胜追击,怎能为些许甲胄兵械,裹足不前?”
石重胤不以为意:“敌军覆灭在即,稍后一战也不迟。”
“倒是这些甲胄兵械,切莫小瞧,可是保命之物,谁敢轻忽?”
他虽坐拥关内道十五州,却是贫瘠之地,粮草辎重皆是稀缺。
此前与高楷一战,更将国中底蕴消耗殆尽。
如今见这许多“好物”,哪里顾得上追击,恨不得即刻收入库中,占为己有。
刘茂暗叹: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果然不假。
陛下身为大魏圣人,尚且如此,遑论麾下将士们。
另一头,高军大营之中,诸将义愤填膺:“严将军、丁刺史,我等一连撤退六十余里,恍如丧家之犬,颜面扫地。”
“来日,如何向主上交代?”
众士卒非议不断,尽皆不满。
毕竟,往日里,他们跟随主上出战,攻无不克,连战连捷,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如今却狼狈奔逃,一退再退,更把所有粮草辎重、甲胄兵械都丢了。
翻越这青石岭,便是原州地界,届时,有何颜面与主上相见?
严光远、丁开山二人相视一眼,蓦然大笑。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魏军步步紧逼,这生死攸关之际,严将军、丁刺史何故发笑?”
若非主上严令二人为将,统率全军,众人早已不耐,定要向主上回禀,请求惩治。
严光远笑道:“敌军已然中计,这等大喜之事,怎不叫人开怀?”
丁开山附和道:“正所谓骄兵必败!”
“眼下,三万魏军尽皆争抢粮草辎重、甲胄兵械,毫不设防,正是我等反击之时。”
“这……”诸将如醉方醒,惊愕道,“莫非这一切,皆在严将军、丁刺史计策之中?”
二位老将点头笑道:“不如此,怎能将石重胤诱出城池,毕其功于一役?”
“传令全军将士,即刻起兵,与魏军决一死战!”
“得令!”众人齐声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