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老男人眉头紧蹙,原本轻松的神情逐渐被无奈所替代。
他察觉到女儿的视线,目光依旧落在下方,嘴里却忍不住无语地吐槽:“你大舅舅又要发病了!”
小以宁:......,大舅舅能有啥病?
小娃赶忙顺着老男人的目光继续往下瞧,下头的谈话声又传入耳畔。
青年那番告诫的话说完,王诚亦是渐渐将笑声停歇,他上前一步,将手搭在其身上,意味深长道:“每每听吴师兄的话,我都觉得此身无撼,竟有你这知心好友,时刻关心着我与顺安。”
吴浩然的身上瞬间冒出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他连忙将老男人的手连同鸡皮疙瘩一起抖落,快速后退几步,与老男人保持安全距离。
“你莫要自作多情,若非我如今是乐安郡主的干爹,怕被你们拖累,我才不会大晚上过来告诫你。”
王诚听后合上房门,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目光落到归燕楼上,微微上抬,如心有灵犀般恰好与林玉瓒父女对视上。
小以宁:大舅舅是发现他们在偷看了吗?
她下意识地问她爹:“爹,大舅舅是不是知道我们站在哪儿,晴姐儿咋觉得大舅舅在看咱们?”
谁知,老男人真的点点头,还颇为无奈地轻叹一声,伸手将窗户往外打开一寸。
小娃见此,便又俯视着下方。
吴浩然察觉到对面之人居然开起了小差,再次气不打一处来,他刚欲说话,那只被他抖落的手竟重新回到他肩膀上。
他心中一惊,微微侧目瞧着突然来到身边的老男人,头上悄然冒出一颗冷汗,强作镇定问道:“怎么,王师弟是要教训我不成?”
王诚没有否认地颔首,嘴角泛起一道玩味的弧度,轻声道:“吴师兄对我们如此关切,此情不应只有我一人承,吴师兄在涵秋院等我片刻,我去将顺安寻回来。”
吴浩然:......,他怎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青年再度推开老男人的手,怒道:“我还有事,没功夫与你们……”
未等他的话说完,一旁老男人的身子便骤然消失,待他的目光急忙追寻时,就见那一丈高的高墙上站立一人。
王诚居高临下地望向青年,道:“吴师兄,多谢你过来帮我二人遮掩,我去去就回。”
吴浩然:(???;),飞檐走壁。
小以宁:(?д?; ),大舅舅就这么水灵灵的过来啦?
小娃目瞪口呆地瞧着老男人轻松地从墙上一跃而下,耳畔传来另一个老男人的抱怨声:“这人果然又开始发疯了。”
那头吴浩然破防地爆鸣声也随之响起:“王诚,你快给我滚回来!你信不信我向监院告状!”
此话刚落,涵秋院外便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监院连辰带着数名直学出现在涵秋院门口,他愠怒地盯着大吼大叫的吴浩然,呵斥道:“吴学子,你在此处做什么?”
吴浩然瞬间大惊失色,语无伦次地解释:“监,监院,我、我就是寻两位师弟有些事,只是他、他俩……”
连辰的目光投向房门紧闭的舍房,昏暗一片,可见里头的人已经歇下。
他转而又瞧向那归燕楼,一盏盏烛火正被点亮,那光亮透过窗棂投射到这边。
他不悦地转向青年,“师兄弟之间当有爱护之情,你倒好,不在自己院子里待着,竟跑到此处,有辱斯文地大声喧哗,扰人清梦。”
吴浩然手指着舍房,又指向归燕楼,一度手忙脚乱,他有无数话语欲讲,却卡在喉咙有苦说不出。
幸而就在此刻,一道天籁之音凭空响起,将他解救下来。
归燕楼上的窗户不知何时悄然打开,小以宁头戴披风帽趴在窗口,奶声奶气地喊道:“干爹,监院爷爷,你们是过来看晴姐儿的吗?”
连辰见状,赶忙向小娃行礼:“草民连辰拜见乐安郡主,今夜我书院的学生多有打扰,还望郡主海涵,莫怪于他。”
此话一落,他俩身后也响起开门的“吱呀”声。
只见林玉瓒里衣凌乱地扶着门,面上带着睡醒的潮红,喘着粗气询问道:“监院与吴师兄深夜前来,有何事来找我舅兄?”
吴浩然:=????(??? ????),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青年僵硬地转动脑袋,欲哭无泪地向监院告状:“监院,方才林师弟并不在屋中,王师弟也翻墙跑了,你一定要信学生啊!”
然而此言已无人相信,监院怒瞪着他,训斥道:“哼!你竟还在胡言乱语!今日夜色已晚,老夫先放了你,明日过来领罚。”
吴浩然:﹌○﹌,他说的是真话!!!
紧接着,监院又和声悦色地对老男人说道:“林学子既然吵醒了,你便领着吴学子进屋坐坐,了了他今晚的心愿。”
林玉瓒连忙应是,便拱手送监院与直学一行人离去。
玲珑院中顿时安静下来,吴浩然再次爆发,万分委屈地指着老男人控诉道:“你们好得很,竟联手设计我,我定与你们势不两立。”
不成想,刚宣誓完,他的手就被林玉瓒抓住。
吴浩然惊恐地盯住扯住他的那只手,质问道:“林玉瓒,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宁死不屈!”
老男人瞧着惊慌失措的青年,失笑地反问:“方才监院让我请吴师兄进来坐坐,吴师兄怎这么快便忘了?”
言语间,他便不顾青年的挣扎,迫不及待地将他强行拉进舍房。
还在上头看戏的小娃,眉眼弯弯,强忍笑声注视着干爹如逼良为娼的可怜少年,紧紧扒拉着门沿,最终因不可抗拒之力消失在她眼中。
随着“砰”的一记重重关门声,吴浩然的惊叫声又响起:“林玉瓒啊,你这是欺君罔上!”
小以宁:(*  ̄︿ ̄),她就知道渣爹在骗她!